這世上有幾人能活得如他一般坦蕩無畏呢?
“他在哪裏?”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衛墨已經不在這裏,錦瑟的逐客令並沒有讓衛莊惱火,目前最重要的衛墨的下落,錦瑟既然要他施救,絕不會瞞著他的。
“秦國。”薄唇輕抿,錦瑟看著揚長而去的衛莊,又想起了前日騰飛的鳳凰,絕境浴火才能重生,希望這一次你們不要再錯過了。
“師姐,他離開了,隻留了這個讓我轉交給你。”端木蓉走到錦瑟身後輕聲喚道,錦瑟回身看到了那一方錦帕,上麵用鮮血留下的詩句映入眼中,烙刻進心底,錦瑟恍惚的把錦帕收進袖中,與端木蓉錯肩而過。
“蓉兒,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這裏有師姐替你守著。”幽幽一聲似歎似低語,端木蓉身子一震,原來師姐她早就知道了,回到屋子收拾了行囊,錦瑟目送端木蓉下山,卻沒有再說什麼,她的小師妹注定要被紅塵所染。
晚霞流水,素衣白裳的女子落寞在山水間,清風送著淺喃在山穀中回蕩……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故人再見卻是生死一線,淵虹饜足的吸食著故人的鮮血,衛墨的出現讓蒙恬和蓋聶吃了一驚,血染紅的白衣此時更多了幾分妖豔,蒙恬咬了咬牙轉身大步離開,也許是他不想看到那個如畫的人死在眼前,又或者他到現在不敢直視自己的感情,但其實,這兩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看,我救了你一次,但是欠我的更多了。”衛墨的聲音在琴音中清晰明了,冷冽中帶著些許的寂寥,他的懷中不知何時多了古琴,淵虹抽出帶出的血肉盡數粘在了古琴之上,看上去詭異非常。
“救命之恩,以死為報。”劍客的冷漠並沒有因為衛墨的琴音受到幹擾,蓋聶有些走神,是不是欠下了債這個人就會活得長久一些來向他討債?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蓋聶如今更擔心的是那個孩子。
“你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希望再見你還會認得我……”鹹陽宮的訣別以血書寫,衛墨看著那個和劍融為一體的男人,有些感慨,到底時過境遷,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與逝去之人的再度重逢,誰又記得誰是誰呢……
他曾瘋狂的追逐著一個虛幻的影子,一味的追逐強大反而讓他錯過了太多的無可挽回,幻夢終是要醒的,無論強者還是弱者都沒關係了,已經有了更合適的人去照顧小太子。
而他,曾窮盡一生的幻舞九天至今還沒有完整的演奏過,雖然這孱弱的身子並不能撐到最後,但人總是執著的,傷人亦自傷的幻舞九天,如不用內力,就是一首普通的曲子。如若用了內功加持,每彈奏一重天就會對自身多一些傷害。
最完美的幻舞九天這世上還沒出現過呢。
”不負囑托”蓋聶拱手複雜的看了眼衛墨,跳出窗戶殺出血路大步離去,他想要留下來陪著這人,但是理智告訴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直到很久以後,久到記憶都模糊不清的時候,蓋聶總是在想如果當初他留下來,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衛墨低著頭撫著琴弦,唇角浮現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曾幾何時世人都說他是強大的不可撼動的神,可誰知道他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強者,他隻是想與那人並肩而已,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所謂的簡單從來是求而不得的。
“至少,也讓我任性一回啊。”低低的說著,從琴弦傳來的觸動觸動了衛墨的手,也觸及了他心底深處的悲切。
琴音瀟瀟,聲聲如悲鳴,幻舞九天,原來當初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我。
嬴政聽到琴聲的時候,麵色沉靜,心中卻是猶如波濤。
他,回來了。
可是當嬴政趕到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遍地殘缺的屍骸和流淌的血河似是諷刺著什麼。
“師兄,恭喜你終於突破幻舞九天的瓶頸了。”驪山之巔,千遺曲看著遠方輕聲的說著。星魂即將出關,偏偏在這個時候,嗬。也罷,亂世總是要比那無聊的盛世有趣得多。笑了笑,轉身離開,他可還記得星魂最近挑食很厲害,這次出來是要買些點心給挑食的星魂補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