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墨 瑕疵留痕(1 / 2)

水花飛濺到衛莊的袍角,鯊齒哀鳴,他沒有縱身跳下去,一劍穿心又怎麼能活呢。

衛莊望著湖麵,心裏突然的空了一片,那片空曠突然下起了好大的雪,大雪之中,一個瘦弱的孩子被漸漸埋葬,直到再也看不見……

千裏之外的雲天崖,一紫金發冠束發的男子手執白子不緊不慢將手中棋子落於棋局之中,他的對麵,擺放黑子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殘缺的紫玉羅盤在石桌上顫動著,男子拾起它在手中把玩,墨兒已經覺醒,看來,若無殤這枚棋子是起了作用的。

“這絕死逢生的局既已堪破,我也該再入紅塵一趟,與你敘上一敘這段手足情。”

男子的聲音溫潤如珠玉,起身的瞬間,寬大的衣袖碰落了棋盤,棋子散落一地,他俯身拾起一枚黑子握在掌心,墨兒,哥哥就來接你回家……

衛墨,死了。

提及這個念頭的時候,衛莊的心有些疼,他轉身,可是,離開的步伐卻是沉重的,他走得很慢,也許他還是抱有希望的,希望聽到衛墨的聲音,哪怕隻是一句虛弱的呼喚也好。

被這個想法嚇到,衛莊想否認,可是,他拿不出說服自己的理由。

第一次,衛莊有了悔意,也許,他真的不該對那個名義上的弟弟如此關注,又也許,他不該在關注了衛墨以後,任憑他一次又一次的身陷險地。

可方才的舉動完全像是失了控製一般,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在衛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轉身不過三步的時候,一道光芒劃過眼底,衛莊抬頭,看到的是在不遠處的湖麵上,一人緩緩走來。

紫金發冠束住三千青絲,也束住了那數不盡的情絲,溫潤儒雅中隱隱流露的殺伐決斷的氣勢讓衛莊眯了眼。

這個人,很強。

衛莊站在原地看著男子徐步而來,踏水如平地,腳下綻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好厲害的輕功,如果白鳳在的話一定會感歎,湖麵行路卻如履平地,如此輕功著實驚豔。男子手持折扇,不過眨眼就已經站在了衛莊身前,似有意攔住衛莊的去路。

“你是誰?”

衛莊看著男子與他擦肩,垂下的眼眸是滿的要溢出的殺意,他聽到了,鯊齒的渴求,它在渴求著鮮血,可男子並未理會他,隻是錯開衛莊向著衛墨落水的地方走去。

“我來,不為其他,隻是來替故人收屍。”男子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寒意隨風而至。

兩個人對持著,誰也沒有退讓的打算,湖水的血色越來越多,看得人膽戰心驚,可此時卻沒有人去注意……

水麵之下的人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血水,望著水麵上對立的兩個男人,他伸手去摸心口的傷口,觸手是冰冷的感覺,血還在流著,衛墨知道自己不會死。

隻是,一個沒有了心的人還能算做一個完整的人麼?

意識沉進黑暗之前,衛墨用手將心口的傷口撕扯的大了些,血流的更多了些,如果就這樣死在湖水裏,對他而來也是一種解脫吧。

從一開始宸墨就是清醒的,清醒地看著他竭盡心力的算計著的一切,看著這個如白紙一樣的人,被他一點點沾染上他的顏色,他以為他的心硬如鋼鐵,可是在看到衛墨舍命也要保護衛莊的那一幕,他猶豫了。

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的守護著一個人,即使最後死在那人手裏卻還是想著如何能護好他的周全……

意識之海醒來的宸墨看著睡蓮上蜷縮的像個孩子一樣的人,他有些不忍,坐到白發衛墨身旁,撫摸著白色的長發,看著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側臉,宸墨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裏,隻留下了狼狽的背影落在了那雙微眯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