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浮光,誰為暗影,誰又為浮光呢?
睡蓮上的人扯了扯唇角,再次陷入暗無天日的沉眠,也許是命運,也許是注定,這一切看似無心的安排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定局,總要有棋子被舍棄,總是要有一個人被頂替,被選擇的。
衛墨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屬於他的夢……
是在一個山洞裏,入目所見均是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四周圍的石壁若隱若現的壁畫讓衛墨覺得熟悉卻又陌生,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輕撫過石壁上雕刻的壁畫,仿佛是他親身經曆的一般。
所謂的絕世珍寶,不過壁畫中的兩個孩童,年齡雖小卻極精致可愛,真不知長大了要禍害多少無辜的少女芳心……
猶記當年,小小的月非離和小小的宸墨在這洞中那樣認真仔細的雕刻…
“王兄,這樣做真的可以麼?王兄以後再也不會忘記墨兒了麼?”
小小的宸墨拿著匕首費力的在牆上雕刻著,很是認真仔細,他看著身邊稍大一些的月非離,腦海中好像付過了一些畫麵,這些話竟也脫口而出,小宸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清澈的瞳孔此刻卻有些幽深,而他對麵的月非離卻沒有注意到。
“墨兒乖,你看。我們把一起經曆的那些開心的和不開心的都雕刻在這壁畫上,若是哪日你我二人誰忘記了,見到壁畫一就定會想起來的。況且,這裏水質很好,對我們練功有很大的益處,墨兒不用擔心的。”
月非離笑著回複著小宸墨,似是沒有聽出那聲音中莫名多出的壓抑一樣,他還在低著頭仔細雕刻著。
“王兄,若是哪日墨兒死了,王兄可不可以把墨兒葬到這裏。”
小宸墨垂下眼眸,遮沒了情緒,似是玩笑,似是認真的說著,月非離的動作突然僵在那裏,狂風卷著雪花吹進洞裏,淹沒了兩個小小孩童的身影……
月非離背對著衛莊站在那裏,奇怪的是明明有風流動,可是,在他身上好似被定格了一般,連一片衣袂都沒有被風吹動,月白色的上好緞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在湖水的倒映中卻是一片詭異。
腳下的湖水已經暈滿了斑駁的紅色,空氣中也逐漸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月非離猶如未覺,他靜靜的看著麵前的湖麵,突然俯身彎腰抱起水中的衛墨,血水染紅了他的發,他的衫,而他的眸中卻隻看得到懷中抱著的那個人沉靜的睡顏。
“墨兒,哥哥來接你回家。”
這一句話遲遲而來,整整一個輪回的錯過,終於在今天說出來了,月非離低頭輕輕吻上衛墨的額頭,唇感傳遞的冰冷讓他的心狠狠地疼痛著。
他抱著的,是曾經與他青梅竹馬的王弟。
他心疼的,是那個曾經心懷天下卻因情所誤,不得善果的王弟。
他不甘的,是沒有保護好那個不惜魂魄飛散也要陪那個無心人再入輪回的傻弟弟。
當年,漠北山崖。他與王弟對弈指點江山如畫,不過短短幾載,那人就已經黃土一捧葬在漠北土地。
而他,作為王兄,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如今再見,卻不曾想仍是重複昨日之傷痛。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再袖手旁觀了。
鯊齒的劍氣從月非離麵前劃過,一縷碎發落在湖麵,沒了氣息的人卻在此時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