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帶笑的責備從身後傳來,月非離端著藥膳走過來,眼中雖是寵溺,但最深處的那抹掙紮卻沒能逃開宸墨的眼,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宸墨給月非離騰出位置,散下的發遮住了他的側臉,恰到好處的擋住了瞬間的陰霾。
“王兄,你又嚇唬我。”
宸墨笑著半個身子趴在了月非離腿上,十足的天真少年,乍一看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溫馨畫卷,可其中的洶湧暗潮有誰能想得到的呢。月非離無奈笑笑,端著藥膳遞到宸墨嘴邊,看著皺眉的宸墨一口氣喝了幹淨,月非離的手不自然的抖了抖,他到底是做出了選擇。
取一顆冰果子送到宸墨唇邊,冰涼的觸感讓宸墨的沒反應過來,習慣性的用舌頭一舔,竟然是甜的,滿足的把冰甜的果子咽下去,嘴裏的藥味淡了些,宸墨笑彎了眉眼,眼角有細小的水光劃過蹭在了月非離的衣袍上,抬頭看月非離笑的溫和,欲出口話都被咽了回去。
為什麼……會是你……
寒冰床上醒來的衛墨看著明顯憔悴的月非離,前世今生一直想問的那一句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前世因胎裏不足,衛墨的身子一直很虛弱,月非離從小到大小心翼翼的把他當成了瓷娃娃一樣照看著,總是威脅他要是不好好養著,以後每天都要喝藥膳,那時的他不喜歡藥膳的味道倒也乖乖聽話。隻是每次喝完藥膳的時候,月非離總會喂給他冰甜的不知名字的果子。
他真的想不明白,那樣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他的藥膳裏做手腳,若不是那碗藥膳,無論發生多大的變故,他也不至於破釜沉舟和大祭司同歸於盡。
看著月非離熟睡沒有防備的側臉,仿佛最初那個寵著他,護著他的王兄從來都沒有變過,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誰能做到真正的挽回,充其量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解脫的理由,從來沒有人去問受傷的人真的需要這樣一廂情願的挽回麼?
“墨兒在想什麼?”
聽到月非離的話,衛墨回過神看著身上多出來的披風,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抓住了月非離的手,順勢搭上了月非離的腕脈。許久,才長長的舒口氣。
“還好,你沒事。”
衛墨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月非離險些紅了眼眶,他做了那麼多卻因為那一念隻差讓一切都無可挽回,千萬句擔心哽在心頭,聽著衛墨那一句“還好,你沒事”月非離苦笑,紅發如妖人如玉,宸墨帶著前世的記憶輪回,如今已經是蘇醒了,卻是不願喚他一句王兄。
凡人若想不老不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當初,大祭司找到他將半枚紫玉羅盤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一日,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王弟竟然會為了那個人使用紫玉羅盤。
衛墨沒有理會月非離的出神,看著月非離的憔悴暗下歎了一口氣,月非離受了內傷,並不是太嚴重,喝幾幅藥,好生將養著很快就會好的。
隻是這人為了替他續命,不要命的輸送內力,傷上加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不去閉關修養,隻怕這人是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