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墨 雪穀往事(1 / 3)

天明的病情仿佛隻是一個插曲,過去了就不會有人再提起。可不提並不能代表著什麼都沒有發生,天明的沉默,少羽的沉默,姬的改變,所有的變化都是因著一個人的出現,衛墨。

蓋聶對衛墨的來曆知而不言,而他所知的正是目前墨家需要的重要信息,身上的餘毒未清,端木蓉隔一段時間就回來為蓋聶診治一番,可無論是如何的勸說,蓋聶始終閉口不談衛墨曾出現在秦國的原因。

目前的形勢已經不容樂觀,偽裝率領的流沙組織步步緊逼,雖然有衛墨作為可以牽製衛莊的人質,可這些也是無法確定的因素,如單是衛莊等人,那不足為懼,令人不安的是秦國和陰陽家的態度,三方勢力齊聚於此,他們的目的為何?墨家也多少探知了一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以靜養為名被墨家監控起來的衛墨。這個人的身份來曆明明簡單的如同一張白紙,一目了然。可隻有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衛墨身上難解的謎團太多,太多了。

如今想要解決眼前困境最好的突破點就是嬴政的態度,隻要摸清了當年衛墨口中所說的那一段秦國往事,可惜的是當年衛墨也隻是大概的說了下,具體的情形如何作為知情人的蓋聶竟也是拒絕坦白的。由此可見其重要性。

所謂風雨欲來前的平靜總是會發生一些意外的情況。

陰陽家的布局和衛莊的流沙逼攻環環相扣,墨家如今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刻。一個消失了很久的人突然的出現在衛墨身邊,進一步的牽連起了白鳳,千遺曲所不願記起來的往事,在如此的契機之下他們無可避免的重溫了當年的舊事,也由此開始了另一段不為外人所熟知的生死較量!。

“師兄,這裏的月色始終不敵穀內。你又為何執迷不悟呢?”機關城,衛墨的房間裏。白衣白發的衛墨躺在床上,睡的並不是太安穩。床邊,紫發紫眸的少年低低歎息,看著躺在床上被陰陽咒術所折磨的衛墨,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千辭,很抱歉,他所中的陰陽術乃是上古禁術,若是全盛時期的我可以拚上一拚,搏上一搏,可如今……”欲言又止的話,姬斟酌再三卻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句“隻得聽了天命”。他又何嚐不是心疼,若是全盛時期的他又怎麼會讓衛墨承受這些屈辱,這個人可是他們曾拚盡一切也要保全的人。千辭與衛墨宿世的淵源本來算不得什麼重要的,可如今衛墨已不是當初縱橫天下的公子,恰又遇到現今這等混亂的局麵當口,心疼衛墨的同時姬更憂心往後的發展。

”師兄,好好睡。很快一切就都會結束的”千辭俯身輕輕吻上衛墨有些微熱的眉心,而他的唇卻冰涼一片。好似有了魔力,衛墨微蹙的眉逐漸舒展,少年鬆開按在衛墨後頸的手,輕輕拂過衛墨雪色的鬢發,“千遺曲麼?既是千家的不傳秘術,那他這個千家的天才應該有破解之法。”千辭站起身後退幾步,不去看姬略帶憂色的目光,仿佛是自言自語的低聲說了幾句,不過眨眼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裏麵。

“墨,你一定要好起來。你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因果,你一定不希望那些人因你而受到傷害吧,若是那樣,最難過的人莫過於你這個當事人了。”姬重新做回床頭,目光一片溫和的看著睡的安穩的人,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可是,這樣的情形,要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心留衛墨一人麵對!

墨家,機關城外圍樹林。

月色幽幽,穿過樹葉的縫隙斑駁一片。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紫發紫眸的少年緩步走來。他的唇邊一直掛著溫和卻也疏離的笑,看了不遠處的黑暗,好像是透過黑暗看到什麼,那抹笑在逐漸蔓延,可惜的是,他的笑不達眼底。

“白鳳,小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少年看似不經意的揮袖,兩道風刃悄無聲息的逼近了在黑暗中沉默的兩人。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從黑暗中竄出,白鳳依舊是白衣翩翩,俊美無雙。千遺曲一襲黑色外衣,與他周身的危險氣息行成正比。

三個人就靜靜的對視著,都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些什麼,可惜。他們對彼此都太過了解,以至於,他們已經無法再看出什麼了,哪怕是分開了四年,他們也依然覺得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雪穀中的五年,他們是彼此的敵人,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白鳳和千遺曲是衛墨的師弟不假,可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或者說是刻意的忘記了一個人。

“千辭,你來做什麼?\"白鳳眼中此刻大雪紛飛,好似回到了那一天,雪穀中的那一天……

“千辭,去把你那兩個小師弟叫回來,今天中秋,要一起過節的。”衛墨的手臂上袖子高高挽起,手臂上臉上都是白麵,可是他卻笑得開心。中秋吃月餅,因為在穀中,所以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大早白鳳和千遺曲就不見人影,早已習慣的衛墨早就猜到估計又去後山比試了,也沒說什麼。拉著千辭一起準備了食材,開始做月餅。看著那一個個外形詭異的月餅,衛墨抽抽嘴角,想來第一次做也是不錯了。心理安慰一番,才指使千辭去把那兩個人叫回來,說是叫回來,不如說抓回來更確切。穀中目前功力最強的就是千辭,其次是白鳳和千遺曲。他是最弱的,如果是他去叫的話,那兩個人無視他的幾率最大。

“師兄,不用去了。今天,穀中隻有你我。他們一早上就留了字條說出穀辦些事情”千辭說著踮起腳湊到衛墨麵前,抬手擦去他臉頰的白麵,千辭看著被自己的舉動嚇到,有些呆愣的衛墨,彎了唇,湊上去在衛墨唇上點了一下,猶如觸電。衛墨頓時臉頰微紅,眼底浮現冷意。退後避開千辭有意的靠近。

“這樣啊,那我們中午先吃點其他的,月餅等他們回來再一起吃吧。”

衛默錯身離開了廚房,他沒看到千辭眼底的那抹陰沉。師兄,你的心還是不肯接受我麼?是因為他們麼?如果,白鳳和千遺曲永遠都不會回來的話,那你是不是就不會分心,會專心的對我一個人呢。千辭的嘴角浮上笑意,隻是那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用過午飯,千辭就不知道去了哪裏,衛墨總覺得心裏悶悶的,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想到白鳳和小千還沒回來,衛墨再也待不住了。可是,他又怎麼會想到,此時在距離雪穀不遠處的山峰上,他最在意,最關心的三人正在廝殺。

風雪彌漫,殺機四伏。

一身風塵的白鳳和千遺曲更添狼狽,不為其他,隻因他們的二師兄設了陷阱等他們自投羅網。看著笑的優雅的千辭,白鳳眼底瞬間就布滿了風雪,千遺曲蹙眉看著千辭,像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他會對他們下殺手。

“千辭,你動了殺心。”

麵對白鳳的戳穿,千辭淡淡一笑。低頭掃去了肩頭的白雪,他的這身衣服可是衛墨親自送給他的,可不能弄髒了。千遺曲看著千辭的眼神也開始變了,全身戒備,麵對千辭,他必須做好拚盡全力的準備。

“你不怕衛墨會恨你?”

千遺曲想起了什麼,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句話怕是戳到了千辭的痛楚,千辭臉色微變,冷笑著的看著兩個人,他的確想過衛墨會不會恨他。不過,就算恨了,又如何。如果恨了,那他就把衛墨關起來,隻能看著他,守著他。衛墨恨了他,沒關係。隻要他愛著衛墨,隻要他占有他的人就足夠了。其他的,給他時間,他有的是辦法。

“隻要你們死了,還有誰會和他說呢?”千辭垂眸低笑,聲音低沉卻有種莫名的蠱惑。千遺曲眉眼間滿是凝重,陰陽幻術。千辭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