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仿佛從這一刻開始,房中撲鼻而來的是香燭的味道,中間,白布蒙著一具屍體。
秦桑雪走過去,伸出的手遲遲不敢掀開,漫長的黑暗足夠讓人崩潰,她根本沒有勇氣再來看他一眼。
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結果,她曾經那麼希望可以讓秦漢活著,讓秦家不要重複上輩子的結果,如今一切還是發生了,比之前提早了時間。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執意要進宮複仇,她寧願什麼都不要了,隻守著爹跟弟弟好好過日子。
心一下子慌亂又痛苦,這裏安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壓抑的呼吸聲,秦桑雪閉上眼睛,一把掀開了白布,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睜開眼。
“轟!”
眼前一幕,五雷轟頂!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容景不讓自己來,這樣的畫麵……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刀痕縱橫交錯,布滿了臉上,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無損的,她不敢去想,死前究竟承受了多少的折磨,才能讓屍體變成這個樣子。
究竟是誰,跟秦家有著這樣的深仇大恨,要這樣折磨一個將死之人。
眼淚洶湧而出,她跪在地上,冰冷慢慢侵蝕,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信墜入穀底。
為什麼會這樣?
“爹,是女兒對不起你。”
眼前一片黑暗,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臉色慘白,任由冰冷的寒風襲過,泣不成聲。
這裏這麼冷,爹你一個人一定會冷的吧,是女兒沒用,是女兒害了你啊!
如果不是執意要報仇,如果不是一意孤行,如果堅持要讓人將你帶走,怎麼會弄成這樣,怎麼會……
錐心之痛,再次發生在眼前,那種感覺依舊如此清晰,本以為重來一次,一切都可以變得不一樣。
她也可以變得冷血無情,終究是敵不過血肉之軀,在敵人傷害自己的時候,潰不成軍,心神俱碎。
究竟是誰這麼殘忍,要讓爹死得這麼痛苦,如果不是滔天的怨恨,怎麼下得去這麼重的手。
那些遍布的刀痕,不深不淺,根本不足以讓人致命,卻足夠讓你每一刻都活在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鮮血流盡,最後才慢慢被奪走呼吸。
手法極其殘忍,這樣的慘狀,如果是一般的人,怎麼可能做出來,如果不是跟秦家有天大的怨恨,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到底是誰?
她如墜萬丈深淵,這一幕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洶湧的眼淚不斷流出來,怎麼也抑製不住。
“爹!對不起,眼睛都是赤紅的。”
容壑在外麵等了許久,不見裏麵動靜,耳力極好隱約聽見了壓抑的喘息,他想了想,看著冰冷的寒夜,伸手去將門推開。
不意外看到了伏在地上失聲痛哭的那個無助身影,他沒有猶豫,走過去將人抱在懷中,這個時候,更多的語言都是蒼白。
何況他也不能理解,人總是要死的,秦相的地位,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但這麼說出來,她一定不能理解,甚至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鬧起來,會讓他感到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