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卷起些輕柔的雪屑,凝裳雖裹著紫貂狐絨披風,猛地出了輦車,仍是打了個冷顫。此刻,圖渾托已騎著馬到了車前,那黑色的戰馬由於剛才的奔馳口中還喘著熱氣,熱氣在空氣中不斷上升蔓延,到了凝裳這邊已然消散。凝裳料到此人便是突厥王圖渾托,便提起裙裾向圖渾托行了個禮,口中淡淡地說道:“大唐昭和郡主參見突厥王!”
圖渾托大大剌剌地坐在馬上,眯著眼睛,像打量貨物一樣打量著凝裳,片刻之後,輕抬左手,示意那軍師,軍師點了點頭,用漢語說道:“大王請郡主抬起頭來!”
凝裳聞言冷冷一笑,緩緩抬起頭來,直視前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大的馬臉,鼻孔張得很大,不斷往外噴著熱氣,馬臉之上是一張略帶驚訝的男人的臉,一身突厥打扮,英氣逼人,威武高貴,一雙黑褐色的眸子冷冽中透著輕蔑。這些天,青鶴為了讓她恢複傷口,在她臉上蒙了一張藥水浸泡過而又烘幹的絲質麵紗,剛才出輦車的時候她並未去掉麵紗。
鶴飛看到凝裳帶著麵紗的一刹,嘴角不禁彎了彎。
圖渾托似乎並未生氣,戲虐地看著凝裳,對著她嘰裏呱啦了一句,那軍師一笑,隨即翻譯道:“大王說郡主該不會是長得太醜,不敢見人吧?”
凝裳輕哼一聲,同樣戲虐地一笑,道:“大王想看我的長相也不難,請後退十步,免得我的臉待會兒驚嚇了大王。”
那軍師向圖渾托嘀咕了幾句,圖渾托麵露不悅,似乎已在生氣的邊緣,冷冷看了凝裳一眼,手一揮,全體後退了幾步,從始至終眼神沒有離開過凝裳,那眼神如同匕首般冰冷而鋒利,把把刺向凝裳,那架勢似乎是如果等會兒,凝裳相貌平常一點兒,他就要殺了她。要是以前,凝裳會有些害怕,但現在她竟然怕不起來了,或者這正是她想要的,她伸手揭下麵紗,淡淡地看著圖渾托,等著他揮刀砍向自己。
凝裳臉上受傷這些日子一次鏡子也沒照過,連傷口都是青鶴比她還要傷心,她連摸都不想摸一下,她心裏在想從此她應該就是個醜陋的女人吧,這樣就遠離了那些陰謀了吧?
靜,靜得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圖渾托眸子中的驚愕比剛才更盛,軍師和他身後的突厥士兵沒有一個不張了嘴的。
凝裳緩緩閉上了眼睛,她靜靜等著,等著圖渾托揮來的刀。也許這一刀之後她就真正死了吧,或者回到原來的世界吧。
突然一陣馬嘶,馬蹄聲響起,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襲來,凝裳隻覺身子一輕,睜眼一看,已然在圖渾托懷裏。
這一切太突然,鶴飛臉色很難看,他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劍柄。其實他剛才倒可以攔住圖渾托,但是勢必跟突厥士兵發生衝突,這樣就可能有損他的主子要他務必完成任務。而且,這樣不正是他主子想要的嗎?
凝裳做夢似的,驚訝地仰著小臉看圖渾托,卻見他臉色紅潤,微笑著看著她,見她仰臉看他,竟毫不客氣地吻住了她的唇。突厥士兵見此,興奮地紛紛振臂高呼。凝裳掙紮試圖推開圖渾托,大腦高速運轉著,拚命想找到答案,心說難道這突厥人喜歡臉上有疤的女人?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傷依然好得差不多,剩下的一絲紅痕,更讓她添了一分淒美。
圖渾托的吻霸道而溫暖,她拚命想逃脫,卻被他牢牢控製住,貝齒被他有力的舌尖撬開,口中的香涎被貪婪地吸幹殆盡,她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