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沫四散,數十個如鬼魅般的白衣人從雪地裏竄了出來。手中的兵器映著月光,閃閃發亮,異常耀眼。
“鶴統領,好久不見!”一個首領模樣的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幻影總見不得人的嗎?”鶴飛冷冷道。
“哼,鶴戾也不見得可以見光吧?”那人道。
“手下敗將何足言勇!”鶴飛冷笑道。半年前他們和幻影的對決,他們占了先機,把凝裳偷運出長安,送往朔方。
“哼,今天未必吧?把昭和郡主交給我們!”話音一落,那人便拉開架子,其餘的人紛紛亮兵刃。
鶴飛心道不妙,以幻影的實力,他獨自一人根本不可能護住李恒曄和凝裳,暗暗後悔剛才不該打傷李恒曄,否則至少還有一成逃脫的機會。
李恒曄看平白多出那麼多殺手,心中一急,“哇”又吐出一口鮮血來。凝裳並不知幻影跟李澈翰的關係,以為又是另一夥要她性命的殺手,此次看來,她是在劫難逃了。她不願李恒曄為她死第二次,她欠他太多了。月光雪影之下,她望著李恒曄慘然一笑,淒美無比,掙紮著站起來。
“我跟你們走,隻要你們放過他們。”
“不,裳兒,不要,不要你去。”李恒曄手捂胸口,痛苦地說道。他不願她再回到那人身邊,她此去可能他們今生便不能再相見了。
鶴飛回身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再次願意以自己的生命換他安危的女子,恍若看到六年前那個清麗決絕的身影。小鶴,這個稱號自她死後一直空著,她死以後他變了很多,做事也沉穩很多,每次任務都設三條線以上,他不願看到再有人像他的小鶴般慘死。那次他布置不周,她為了救他,暴露自己,引開敵人。等他找到她的屍首時,她的手筋腳筋全被挑斷,十指指甲和腳趾趾甲全被拔掉,渾身的血都流盡了,麵色蒼白卻安詳,仿佛睡著了一樣,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他抱著她痛哭了一夜,接著如發瘋的野獸般帶領鶴戾血洗了敵人的老巢,殺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從此他讓人聞風喪膽,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進到他心裏去,從此他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郡主,這次讓屬下護你周全。”他擋在凝裳前麵,望著遍地的幻影,心中一凜,衝殺了過去。雖然他知道此次沒有勝算的可能,但他不願再看到又一個女人不顧安危來救自己。
那人冷笑一聲,與鶴飛戰在一處,兩代皇帝,兩個著名的暗衛組織的頭目,兩大高手展開空前的決戰,十幾個回合後,鐵鏈如織,幻影拋出數千條連鎖,緊緊鎖住鶴飛,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幾十把劍同時刺向鶴飛。鶴飛微微一笑,安然閉上眼睛,腦海裏那個倩麗的身影朝他一笑,緩緩向他走來。
“住手!”凝裳猛然拔下李恒曄的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裳兒,不,不要!”李恒曄一驚,麵色一紅,血順著嘴角湧了出來。
“郡主不要!”幻影中的首領顯得頗為緊張。
“你們不是要我死嗎?我可以立即死在你們麵前,請你們放過他們!”凝裳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隻要郡主完好無損地跟我們走,我等便立即放過他們!”那人道。
“好,說話算話,放人……”凝裳眼前一黑,連人帶劍飄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