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心掌!”田單心中一震,表麵上卻不為所動,來人果然是棘手的角色,也難怪此人能在數息幾間重創智風,至乎令他昏死過去。
田單雖然擔憂手下傷勢,心中卻不得不強壓住的悲傷,不讓自己的情緒出現波動,臉上還裝出一副老成無所謂的樣子,啞然道:“我道是誰,卻原來是田文那小子的走狗,昔日我看在田文的份上,對你們這些人的為非作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而今卻欺負到我家小姐頭上來了,苟道,你是否活膩了!”
田單是不得不用計對付苟道,皆因為苟道本人不但武功精湛,更且輕功飄忽,在一般的情況下,田單對上他也不過是五五的勝算,何況他現在還要盡快查看智風傷勢,為智風療傷,時間上根本消耗不起。人急生智,田單想到了不戰而挫敗苟道的妙法。
“苟道”二字,田單正是用了十成功力厲聲喝出,連帶一旁的田法章都聽得一震,而苟道本人直臨田單的沉雄內力,以致心神差點被奪,不由暗叫厲害。催心掌,正是他苟道的成名絕技,天下間死於此人之手的江湖名宿不可以數計,他故意說出這三個字,正是要顯露出自己的凶名,很多時候,一個名聲是可以嚇唬人的。隻要眼前這個“老奴”聽到催心掌的時候,心裏有一絲抖動,那麼他便等若是占了先機,接下來他將立刻展開鋪天蓋地的攻勢。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這個老奴不但沒有絲毫波動,甚至來反過來瞧不起他,連帶把君上的名聲也一起損了,如何還不令苟道惱怒。敢直呼德高望重的孟嚐君田文為小子的,天下間又有幾人?
苟道成名三四十年,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看輕過,正想含怒出手的時候,卻又忽然大笑起來。他畢竟是臨敵經驗十分豐富的人物,忽然間就明白過來,眼前之人正是要故意激他出手,由此可見,他苟道的名聲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至少也不該是被眼前人所說的如此看輕不屑。
田單心中無奈,聽到苟道的笑聲,他就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經被苟道看破,成名無僥幸,苟道就是苟道,這個在江湖上,自稱“盜本無道”,素來以輕功“踏雲步”和“催心掌”著稱的家夥,若是沒有幾分板斧,沒有幾分心性修為,又如何能屹立不倒至今呢。
苟道忽然斂去笑聲,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今日單憑你直呼君上名諱的這個罪行,我就非將你斬殺不可。”
田單淡淡道:“田文若是知道他有這麼一批忠心的手下,當會感到十分欣慰。”
田單屢次在苟道麵前直呼孟嚐君姓名,目的是想在苟道潛意識裏布下一層陰影,就仿佛在田單麵前,還沒有交手,苟道的身份就已經先矮了三分。
田單續道:“念在你護主有心,也不算一無是處,今日我就暫且放你一馬,你隻要誠心給我家小姐說聲對不起,然後再對被你殘害的小兄弟磕上三個響頭,今日老夫就再不刁難你,在你進入臨淄城後,也就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田單說是不刁難,實際上已經是十分刁難,他更一語道破苟道行藏,反而使得苟道疑神疑鬼。
苟道雖然頗具凶名,但他卻也不是鹵莽之人,他知道孟嚐君素來禮賢下士,認識奇人異士無數,眼前此人言語非凡,麵對他苟道的名聲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泰然,對著君上也沒有下位者的恭敬卑微,雖自稱是“老奴”,卻哪裏有一副家奴的姿態,搞不好,還真有可能和君上相識。
苟道氣勢終於減弱,沉聲道:“閣下究竟何人?”
田單心道“機會來了”,驟然發動氣場,道:“你隻有拿出實力來證明你能夠接下老夫一招,不然你便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