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心性修為早已登峰造極,他故意發出氣場,正是要迫苟道在玄心修為上分個高低,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他算準了苟道此人心高氣傲,被他這麼一激必然會貿然接招,與自己在玄心戰中打個來回,而對於心中早有定計的田單來說,就一個來回足以令苟道知難而退。再退一萬步講,苟道若不肯接招,那麼他必然會因今晚的懼戰而在心中留下陰影,那麼他今後的武學修為必然再難更進一層,甚至功力會因此而日漸衰退。
苟道見田單發來似有似無的氣場,卻不由嘴角逸出笑意,旁人都道他苟道隻不過是好勇鬥狠之徒,在心戰修為上反而不比一些剛入玄心廟堂的學童,而事實上當然並非如此,他本身的心戰修為就已是高人一籌,再加上前段日子專門在玄心造詣上閉關修煉了三個月,前日方才出關,心靈上的修為已經臻至大乘,他甚至自信自己在玄心戰中,就算是遇到了江湖第一人樂瑕公,最起碼也有一博之力。
在田法章眼中看田單苟道二人卻是再奇異不過,二人衣裳突然間均是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而在二人對峙的中間那塊空地上,空氣仿佛變得實質可見,空間發生扭曲,形狀變幻莫測。這一切都是不能照常理來解釋的。
田單早已晉入“心的自由”境界,他剛發出的氣場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暗藏後著,一旦苟道發出的真氣與他遇上,那麼他便有十成把握挫敗苟道,甚至叫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兩股真氣終於交彙,扭曲的空間變為正常,以田單為中心的氣場終於和苟道的氣場融合,接下來的就是再這個氣場中爭奪,看看誰才是主宰這個氣場的中心。
田單已經盡量高估苟道的修為,卻發現事實上還是低估了他,苟道的氣場居然能和田單不分上下的對峙起來。想不到一向嗜殺好色的苟道的心靈上也有非凡的造詣。
苟道不屑道:“閣下的玄心修為也不過……”
說到“不過”的時候,苟道忽然臉色大變,發現自己再也察覺感應不到田單的氣場,按理說,這是沒有道理的,可是無論如何事實就是如此。光是這分收放自如的境界,便已經叫苟道無法望其項背。
不過“什麼”,苟道已經再也說不過下去,當他知道不妙的時候,已然發現田單忽然虎口大張,哈哈的仰天長嘯起來,笑聲猶如焦雷,震耳欲聾,引起林木瑟瑟,這笑聲若光是響也就罷了,偏是笑聲中又突迸出勢不可擋的七道真氣,閃電般穿過苟道布置的氣場,直從苟道五官鑽入苟道體內。
田法章聽到笑聲,早已用手死死掩住雙耳,可是苟道卻出於麵子還硬撐著,試圖以其深厚的內力化解田單的這五道真氣,同時苟道的胸前卻奇異的閃出一道金芒。
這道金芒十分微弱,當時田單沒有注意,苟道自己也沒有注意。
笑聲倏止,田單“錚”的掣出將軍劍。
這一聲清脆嬌鳴,卻正好與剛才的沉雄笑聲相反,於此同時,苟道仿佛應劍受創般,接連吐出兩口鮮紅的血液,輕咳幾聲後,才勉強站穩。
“前輩果然高明,請恕苟道有要事在身,不便奉陪,告辭了。”顯得有些狼狽的苟道說完即順手拿起插於地上的配劍,也不等田單回話,即展開身法,沒入了漫漫的夜色中去也。
田單若是注意到聞名江湖幾十年的苟道已經從之前的“閣下”到現在的“前輩”來稱呼他,心中應感到無比自豪才是,不過他現在卻由於擔心智風傷勢而顯得一臉凝重,輪廓鮮明的臉上除了滲出的一頭汗珠之外,並不見得有絲毫的因為一舉成功重創苟道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