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謊言變神話(1 / 3)

煙花閣的場麵異常火爆,如果田單一開始拿出來喝的喜酒不是水酒,而是烈酒的話,此刻場麵定然暴亂失控。而現在,大家卻都還清明的保持著一份理智。

胥煙花悠揚的琴瑟之音適時的響起,她的琴聲,清新悅耳,婉轉動聽,就如人們在煩躁欲狂中極其渴望淺嚐的一滴瓊漿玉液,漸漸的將所有人激動的心情撫平。

二樓處的樂閑、苟道等人,自然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反而是司馬劍震複雜的眼神中透入出一種落寞的感覺。

對於齊人來說,他們可以接受自己的親人無聲無息的辭世,卻不能接受這象征著齊國光輝的劍豪溘然長逝。武神就是齊長城。

這就是武神的威望。

他活著,是一個傳奇,受著百萬齊國子民的景仰和推崇,他即使死去,也必須成就一個神話,擔當著所有齊國人精神上的依托和信仰。

而田單正是這個神話的締造者。身為武神的兒子,作為對父親成就他的心劍的報答,他有責任將父親的威名推向巔峰,甚至還要讓他超越樂瑕公、羨門子高、赤鬆子之輩的威望。

魯仲連的名聲此時顯然起了很大作用,他走出房間,立於二樓的扶欄處,俯瞰全閣,揚聲道:“諸位請聽魯某一言,武神的事情別有隱情,非是各位想象中的那般。”

田子孝嗤笑道:“田單是色迷心竅,燒壞了腦袋,竟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與胥小姐結婚,乃父屍骨未寒,他卻在這裏瀟灑,如此不孝之人,天下當共唾棄之,魯先生高潔自愛,又還必替這種萬死之人說情呢?”

此時田豹洪亮的嗓門扯了開來,道:“我相信魯先生說的話,我們齊人都相信,武神無災無病,正值壯年,皆且武功造詣早已登峰造極,斷不會說走就走的。”

樂閑私下搖頭歎道:“你看吧,田單雖然滿臉無奈和傷痛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不安,如此泰然自若,正好說明魯仲連和田單對此早想好了對策。果然被藺相如說中了,田單,不簡單啊。”

樂乘費解道:“死了就是死了,如此鐵一般的事實,也有對策可想嗎?除非田武複活,要不然我倒要看看他們收場。”

樂閑道:“等著看好哩,我也很期待,他們究竟憑什麼這麼自信,能把死人說成活人。”

魯仲連一麵示意眾人回到原座,一麵唏噓道:“此事還得從成陽君說起。”

眾皆愕然,成陽君更啞然失笑,道:“你們齊國的第一把劍歸天了,卻與我何幹,該不是想誣賴我,說是本君下的毒手吧。”

此時甘衝出言替眾人解開疑惑,道:“魯先生指的可是適才成陽君提及的彗星掃過臨淄一事?老實說,當天我也曾親眼見過此景。隻可惜當時甘某並不以為然,直到後來翻了典籍,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成陽君哈哈大笑,道:“看來你們齊國懂星象的人,繼甘德、鄒衍之後,也並非沒有能人了,恕本君冒昧,這位甘兄自稱姓甘,可是與甘老先生有什麼關係?”

甘衝道:“在下甘衝,甘德正是家叔。”

除了田單、魯仲連等少數知情人之外,田豹、小海等人全都為之一驚,想不到甘衝與甘德竟有這樣一層關係,若甘衝肯早將此事公布的話,不說能倍受齊王重要吧,卻也至少不會混至像現在這般的寒磣。

須知齊國臨淄之民,像甘衝這種官職的人數不勝數,根本是不上品的。可以說,他眼下是地地道道的三無人士。無權,無財,無勢。

同樣的,在甘衝手下辦事的田單、田豹等人,就顯得更不得誌了。

成陽君笑道:“既是甘德之侄,那麼自然也當曉得天棓星主災降難一事,不知此天災星劃過臨淄,是否預示齊國滅宋有違天道,從此天意西向了呢?”

夷維反應最是激烈,憤然道:“成陽君你休要妄言惑眾,我王滅桀宋乃是眾望所歸,也許三天前出現的根本不是天棓星,而隻是一般彗星罷了。”

若不是成陽君地位特殊,估計夷維早派人將他拿下。須知天象災異一說可大可小,曆來備受國君關注,其中微妙處,甚至還會影響到人心的向背,也難怪夷維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