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濁世奇葩(2 / 2)

見她們進來,何心隱激動地站了起來:“媚娘,婉娘,你們來了。外麵天寒地凍,屋內卻是很熱,莫若將風衣卸去,省得乍冷乍熱之下身子不適。”接著又急忙盯著先前進來的那位女子,問道:“前些日子我差人去請你,聽他們說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柳媚娘卸去風衣,輕盈地向他拜了下去:“多謝何老爺掛懷,奴家已經大好了。”

何心隱笑得嘴也合不攏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這些日子我幾次想去探視,卻總為俗事所擾,終不得成行,還請見諒。”

王翠翹嬌笑著說:“噯,何老爺,你這般憐惜媚娘姐姐,奴家可要眼紅了!”

柳媚娘也嬌笑著回敬道:“妹妹吃的是哪門子的幹醋啊!誰不知道何老爺每次在家中宴客,第一個少不得要請的人就是妹妹你。這不,姐姐曉得不敢與妹妹爭風頭,不得不把我家婉兒也帶了來,”

“請我是請我,他滿心滿眼想著的,可就隻有你啊!”王翠翹狡黠地一笑:“你帶婉兒妹妹來,隻怕是已猜到何老爺今日有兩位貴客到,要帶她來挑個妹夫吧!你就不怕何老爺吃醋?奴家可知道,他去你家媚樓,大半心思自然在你這樓主身上,還有一小半的心思嘛……奴家可就不曉得了!”

兩位女史當著別人的麵拿他打趣,何心隱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說:“翠娘,我這兩位好友今日才蒞臨南都,正好借貴寶宅給他們接風洗塵,你可命人開席了。”

待王翠翹吩咐丫鬟下去擺布酒菜之後,柳媚娘卻嗔怪地白了何心隱一眼,說:“何老爺誠心要讓奴家姐妹出醜麼?”

何心隱一愣:“媚娘何出此言啊?”

柳媚娘翹起蘭花指遙遙一點何心隱,眼風卻瞟到了張居正和初幼嘉兩人的身上,說:“今日翠翹妹妹著人去叫奴家之時,可說的是齊老爺做東要請你何老爺一人,奴家想著兩位老爺都是極相熟的貴人,帶著婉兒上石城門內的關帝廟進香還願之後才來這裏,卻不曾想你竟還有兩位貴客,豈不令兩位相公責怪奴家姐妹沒個規矩?”

“哦,原來如此!”何心隱大笑起來:“是我的錯,我雖算得兩位好友這一兩日便能到南都,卻不曾想就在今日,故不曾想到要知會你們一聲。不過他兩位都是我極相熟的好友,自不會怪你們。”

柳媚娘撒嬌似地跺跺腳,說:“那也不行!便是兩位相公寬宏大度,饒了奴家姐妹怠慢失迎之罪,奴家姐妹既不曾換件能見客的衣裳,也不曾整妝修容,就徑直到此來見兩位貴客,這不是生生要出奴家姐妹的醜麼?”

家境一般的張居正還則罷了,初幼嘉是荊州城有數的世家子弟,對勾欄瓦舍的風月之地並不陌生,自然十分清楚這種嬌聲軟語的嗔怪,不過是要製造一種骨酥意蕩的氣氛來籠絡住客人而已,便笑著為何心隱解圍道:“兩位小娘子天資國色、才藝雙絕,豔名冠絕江南,在下二人於鄙鄉也早有耳聞,又何必如此過謙,倒讓在下二人無地自容了。”

有這麼一個台階,何心隱趕緊接著說:“慧樹兄說的不錯,媚娘不必過於自謙。我這兩位好友你還未曾見過,不過我早就對你說起過他們的大名,他們便是頂頂有名的湖廣才子初慧樹初公子和張太嶽張公子。”

柳媚娘嬌笑著向兩人下拜,說:“奴家多次聽何老爺說起兩位相公的高姓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是奴家天大的福分。”

張居正和初幼嘉兩人趕緊起身還禮,正要說上兩句客氣話,就聽到柳媚娘又說:“兩位相公今次來南都,可也是納貢捐官的吧?”

納貢捐官?兩人都是一愣,不是說讓舉子進京候選任職嗎?怎麼卻成了納貢捐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