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來人其中一個不耐煩地說道:“這個我們怎麼知道?!反正被我家主人從磐手城派來給久作公子送藥的,隻有我們三人。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這個家夥不要開玩笑了,趕緊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接著,他又威脅說道:“我家主人是齋藤氏的重臣、一城之主。如果你不開門讓我進去,耽誤了久作公子的病,我家主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連威脅的話都和剛才進城的那三個人說的一模一樣,那位守城兵士幾乎要暈過去了。不過,讓他略微放心一點的是,借著月光,他看到城門外那三個人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還在不耐煩地跺著腳,身後還拖著長長的影子;而人們傳說,鬼魂是飄著走路的,並且沒有影子。看來,他們不是那些令人敬畏的“東西”。可是,前麵進去的那三個人又是什麼?到底是那些令人敬畏的“東西”,還是懷有不良企圖的人,或者幹脆就是敵人派來奪取這座城池的武士……
那位守城兵士還在猶豫之中,就聽到外麵來人其中的一個突然興奮地說道:“對了,我這裏帶有信物,足以證明我們的身份,你可以拿過去讓你們的頭目驗看!”
那位守城兵士將信將疑地打開了城門,可是,他剛剛把城門打開了一條縫,就有一個人硬擠了進來,接著,一把刀就架到了他的脖頸之處。先是剛才站在那人身邊的兩個人,接著又從城門一側的黑暗之中閃出了十個人,也悄無聲息地進了城,將另外三個還在沉睡之中的守城兵士也控製住了。
持刀那人笑著說道:“辛苦了!我就是竹中半兵衛重治,特來奪取稻葉山城,隻要你敢出聲,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架在脖頸之處的鋒利的刀鋒在月光下反射出滲人的寒光,不知道為什麼,那位守城兵士卻輕鬆了下來,怔怔地問道:“啊?你就是竹中大人?那麼,剛才進去的那三個人是……”
竹中半兵衛說道:“他們也是我的家臣,先進城去叫開中門而已。好了,知道不是敵人,你也該放心了,現在就請你暫且休息一下吧!”
說著,他掉轉刀身,用刀柄在那位守城兵士的後腦勺上用力一敲,那位兵士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接著,竹中半兵衛又小心翼翼地關閉了城門,帶著十二名武士,悄然隱沒在了稻葉山城的黑暗之中……
美濃國主齋藤龍興被城中不尋常的動靜驚醒,睜開朦朧的睡眼,隻見一位身穿淺黃色木棉製成的陣羽織的俊美青年正微笑著站在自己的眼前,卻不是自己的侍衛,不禁大吃一驚,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正是竹中半兵衛,當他帶人殺死了侍衛,闖進國主齋藤龍興的臥房之時,看見齋藤龍興正摟著兩名侍女呼呼大睡,嘴裏噴出刺鼻的酒氣,連刀也懶得拔出來,就那樣輕鬆自若地站在那裏,笑著回答道:“我是不破郡磐手城的城主竹中半兵衛重治。主公即位之時,我還專程前來稻葉山城道賀過。主公難道不記得我了嗎?”
“啊?你是竹中半兵衛?”齋藤龍興驀然想起了被自己囚禁的安藤伊賀守守就,也就明白了他的女婿竹中半兵衛到底為何而來,習慣性地伸手向枕下摸去,卻摸了一個空。
看著躲在被窩之中縮成一團、卻扔在簌簌發抖的兩名侍女,竹中半兵衛露出了譏諷的微笑:“主公有兩名如此美貌的侍女侍寢,大概早就忘了身為武士,武刀應當須臾不離身,即便是睡覺,也應該放在枕下吧……”
齋藤龍興心灰意冷地放棄了抵抗的念頭,說道:“你是來取我的首級的嗎?”
竹中半兵衛搖了搖頭,嚴厲地說道:“我奪取稻葉山城並不是為了誅殺主公、取而代之。而是要讓主公明白,對於殿下所做的事,大家實在覺得無法苟同--自從主公即位以來,我們美濃國儲備的金銀減少了,領地日益縮小,所增加的隻是殿下身邊的侍女而已。而一直對我們美濃虎視眈眈的尾張國主織田信長已經率軍出陣,正向稻葉山城挺進!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怎能守護美濃國呢?”
聽到竹中半兵衛如此義正辭嚴的質問,齋藤龍興不得不低下了頭,囁嚅著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會深刻反省的……”
接著,他又討好似的說道:“既然織田信長那個家夥要奪取我們的領地和城池,就請你先留守在這裏,幫我抵擋織田軍吧……”
齋藤龍興這麼說原本隻是為求活命,因為任何人奪得了稻葉山城這樣的大城,都不會輕易讓出來。沒想到竹中半兵衛卻肅容立正,說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