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綿這些天心緒不寧,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小和尚要被他斥責,那日異樣的明慧讓她心中生起一絲不安。本想下山去德光寺找他問清楚,可又怕明慧在氣頭上,自己去了再惹惱他。當年若非與他立下誓言,藍綿也不會苟延殘喘到今日,對她而言明慧早已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塊,被他斥責猶如刀割。
“明明……之前怎麼鬧他都不曾生氣。”藍綿坐在觀雲台石凳上拔著手中白花,一邊練劍的藍易水瞧見,便知道他這師姐又在想那個青梅竹馬。
“師姐,那和尚有什麼好的,我看你整日念著他茶不思飯不想,我們玥山俊才不也多得是?你瞧酒道人師兄,不必那個傻和尚好上數倍啊?”聽聞藍易水這話,藍綿不高興了,將手中花瓣所剩無幾的花扔向藍易水。
“嗬!好生練你的劍吧,多嘴。”藍綿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藍欣顏的身影。
“易水,師姐去哪了?”
“師姐?你不知道嗎?王軍在玥鎮外的藤川穀於白夜府軍決一死戰,山下難民愈來愈多了,墨師妹他們人手不夠,這才讓她帶人前去幫忙。”說到這兒藍易水收回手中長劍,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汗。
“不過那白夜府真是無恥,竟然跑到玥鎮來征兵,聽說還拉了……”藍易水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煞白,一臉慌張轉過身來,將手中長劍遞給藍綿。
“師姐!我猜那和尚怕是被白夜府兵抓走了,你快下山去看看。”被藍易水點醒,藍綿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持劍跑下山去。
她那日明明察覺到了異樣,卻因賭氣一走了之,心中默念和尚無事。前些日子就已聽聞,兩軍在藤川穀打得血流成河,若是明慧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處於那般人間地獄,隻怕……
“和尚,你可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藍綿默念快跑,一步踏錯竟摔倒滾下台階。好在山門之路並不長,隻是受了些皮外傷,道裙也被石塊劃破。藍綿索性撕下裙擺,不顧手臂淌血之傷,騎馬奔出玥山宗。
而在血流成河的藤川穀,王軍與白夜軍早已沒有了章法,每日重複著衝鋒與防禦,窪地中的屍體每到黃昏便會引來無數烏鴉爭食。
王軍雖有雲鶴援軍相助,可白夜府最近四處擴軍,讓他們失去了人數優勢。眼下白夜府兵被圍困在藤川穀內動彈不得,隻得無休止進攻王軍防線。久而久之,王軍這邊也疲於應對夜晚的奇襲與刺客,將士們的士氣越來越低。作為臨時統帥的雲鶴此刻肩上擔子更加沉重,雖說白夜府是強弩之末,可在雲讓的統帥下戰力依舊強勁,這可讓大多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王軍農民兵們吃夠了苦頭。
近幾日也有不少人叛逃出營,就算雲鶴抓住軍法從事,依舊無法阻止叛逃之勢。就好像被圍困的並非是白夜軍,而是合圍的王軍般。
反觀白夜府這邊,因為雲讓坐鎮讓白夜軍士氣大振,目的已經由突圍變為擊潰王軍。此時的虎狼之師亮出獠牙,直指相距不過數裏的王軍。
雲讓坐於大帳之中,命人押上來一位白衣女官。揮手讓眾人退下,自己走過去給她鬆綁。
“怎麼樣?沒被發現吧?”雲讓所問之人正是段寒煙貼身近侍,雲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