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苗疆野犬舔舊傷 一五五 【唐悲傳】唐門舊事(1 / 2)

藤川穀戰事將磬,見白夜府落敗,那些蠢蠢欲動的氏族達官們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是趨炎附勢的醜惡模樣,所有人都明白,這大理國總歸還是段氏的。王軍大部散落各處遊擊殘敵,連大理城都重入王軍懷抱,百姓夾道歡迎王軍歸來。

數年前,先王帶領狩獵隊伍走出皇都便再也沒有回來,自此苗疆硝煙四處,三家坐大百家戰亂,這塊方寸之地變得民不聊生。曾經那瑰麗山水變為血江屍山,人們渴望曾經的和平到來,這邊陲之地再也經受不住戰火的摧殘。

好在王軍歸來,王女即將登基,這一切便會煙消雲散。流駒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更應該將段寒煙盡快送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有一絲馬虎。玥山宗中立之位不可動搖,若被人指責偏袒王軍,隻怕日後在江湖上影響力也會大打折扣。

天色暗了下來,因為易勿白天的口無遮攔,唐悲讓他守著屋子。自己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國殤比不得幽鬼司有朝廷背景,這等拿錢辦事屠戮妖物為生的人,自然讓百姓喜歡不起來。他曾經無數次想過,若是自己沒有叛出唐門而是留下,如今又是何等光景?

雖說自己這低賤的身份比不得唐氏宗族子弟,可也比那些外家弟子好了不少,雖說有人與自己作對,可也並非過不下去。他究竟是為何……逃出了唐家堡?

他做了一個夢,那是他的過去,也是到目前為止最難忘的一段日子。

渝州唐家堡,天下奇術玄機皆出其手,可也正是因為投機取巧,讓唐門貼上不走正道的標碼,這才隻在江湖上算二流門派。

比不得家大業大的五盟,唐門在江湖上雖說有那麼一席之地,可你要說舉足輕重,那也是扯淡。

唐門門主唐青楓雖是一代豪傑,卻有個人盡皆知的頑疾,那就是好色。這也間接導致唐門在江湖上的名聲日漸消沉。唐悲的母親亦是如此,被唐青楓看上便生下了他。

母親丫鬟出身,唐悲的身份自然不受唐家待見,所有人瞅他都如野種般。就連自己的母親都瞧不起身為野種的他,夜黑風高之時竟撇下他,與情郎私奔離開唐家堡。

唐青楓氣急之下差點打死這野種,好在身為少主的唐不笑攔下,唐悲這才撿回一條命。

唐不笑並非什麼好人,全渝州皆知知他是斷袖,而且生性乖戾。他幫唐悲留下一條狗命,無非是別人不喜歡的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再則說……這條狗還算有點意思。

用他自己的話說,“唐悲不過是他的牽馬童子罷了,讓他活著也是為了給自己解悶,否則這唐家堡……連條狗都不會多養。”

那日在唐家堡萬機屋內,供唐悲使用的機弩被其餘弟子折為兩半,他本想與他們理論。可這幫惡童豈是好惹的?揪住他的發髻拖入一旁小屋,一頓胖揍讓他臥床數日。

自那以後唐悲便再也不與人相鬥,因為他們明白,這唐家堡無一人拿他當人看。

雖說不去招惹他們,可這幫惡童卻喜歡拿他撒氣。見他不應,竟趁半夜衝入房中,將他按倒在床,用煙袋鍋子在他背上戳上數個灼眼兒。

剛開始演武場的師父還替他罵這幫惡童幾句,但日子久了他也乏了。再則說,連他的門主父親都不曾管教,自己又如何插嘴?之後見他臉上帶傷,除了敷衍的幾句問候外便沒了別的話語。

唐門的收入隻有極少是通過委托獲取,更多依賴遍布全渝州的大小商鋪、賭坊、錢莊,所以身上銅臭味兒重也挺正常。唐門弟子生活頗豐,加之門主帶頭好色,這門規便鬆了許多,出入青樓花苑的弟子比比皆是。可這裏麵唯獨沒有唐悲的身影,倒不是他不近女色,隻是他囊中羞澀,沒有閑錢去忙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