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賦那些話本不必說得絕對,若真把趙裘激個好歹,大軍攻山可就不太容易收場了,但能唬住眼前這叁兒,還算有些用處。
“怎麼?你不打算問我是否開啟斷龍閘?”殷賦開口詢問雲蒼,那副模樣看得宋櫟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剛剛那出戲你不就是唱給我們看的嗎?”宋櫟藏不住話,想說便說出來了。
殷賦早就知道這家夥憋不住,畢竟自己這事兒做的確實不太妥當。可處於他這個位置上,指上的翠綠掌門扳指讓他不得不如此。斷龍閘一開,初平的戰事又會浮上一層不定陰雲。他又如何忍心要了宋櫟的性命,若能拿自己換他,他定不眨一眼。
“這話……從何說起?”殷賦依舊裝傻,連段寒煙都看不過去了。
“你這臭道士,那日人前辱我,今日又仗著自己身份欺壓他倆,你這宗主……好大的派頭!”段寒煙在路上時便聽聞二人說起此行的目的,沒想到眼前的道士竟不顧兄弟情義,執意要將他置於死地。
“之前是在下多有冒犯,還望公主海涵。可如今這……欺壓二字從何而來?”殷賦裝不明白搪塞三人。
“罷了,宗主你我都是明白人,這等彎彎繞犯不著。就算你不打算開啟,那你也總得給我們個說法吧?”雲蒼如今隻想解決這個難題,同宋櫟一起回到汴梁去,他們在苗疆已經呆太久了。
“斷龍閘這……開與不開,不過是一人揮手間,我說的對吧?公主……隻怕日後得喚你陛下了吧?”
殷賦瞥了一眼段寒煙,後者立馬明白了他的用意。
“許諾給大宋的北郡疆土,我一分都不會少他的。如今打不打開已然不重要,為何不救下這二人性命?”
見段寒煙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殷賦歎了口氣,眉頭微皺若有所思,“你當真以為,大宋要的僅僅是你許諾的那點疆土?”
殷賦從書案中抽出一卷中原地圖攤給三人看,“如今西北夏人大舉來犯,僅靠白衛、火林兩軍早已無法抵擋,這才必須將鎮守西南的荒川軍調去西北。他們想要的不是你這百裏土地,而是……一勞永逸。”
殷賦一語道破天地,三人為之一震,看來這大宋目的在於將大理國從地圖上抹去。若真是如此,宋櫟與雲蒼,便成了千古罪人。見他三人震驚不已,殷賦輕叩書案。
“這斷龍閘……你們還開不開?”
“不開了!說什麼都不開了!”宋櫟急忙擺手,砍頭是小失節是大,若再弄個遺臭萬年的罪名,那他這二流子的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人道即天道,這般喪德之事,我倆斷不能做。可眼下我和這嗤子的腦袋……”
雲蒼剛說到這兒,殷賦便站起身來走到二人案前,“剛剛那位姓趙的特使讓我告知二位,他心裏已有一計可破除死陣。”
聽到這兒,宋櫟立馬站起身來,“那還扯什麼,呆子!你跟我去見趙小王爺。”宋櫟一把拽起雲蒼走出仁道殿,把段寒煙一人留在了仁道殿內。
殷賦見她無事本想問候幾句,可一想到她還記著自己的仇,又不好再開口。 殷賦瞥了一眼她被宋櫟撕得破破爛爛的衣物,“若是無事,公主先回屋換身衣裳吧。”
“不必了,你這宗主當著可真有意思啊?這麼大的局,一人下得不亦樂乎。這苗疆是我的天下,不是你的,你可知這般將百姓捏於手中的行徑,為人不齒?”並非段寒煙任性,任何一個帝王,都無法容忍這般越俎代庖的行徑。
“殷賦不過是個道人,追求兩儀之道六根清淨,渡人本事分內之事,何來這番?”
段寒煙冷哼一聲,“我告訴你,就算要救這苗疆百姓,那也該由我之手,你?不過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道人,休要插手帝王的棋盤!”
這話殷賦聽在耳裏不解其意,“這苗疆確實是公主說了算,可玥山宗立於天地間,立於正道匡扶正義,有何不可?”
眼前道人雖有一腔濟世熱血,可對這帝王術、人心一概不知,讓段寒煙不知說啥是好,“罷了罷了,這等道理你這輩子是不會了解的。我問你,這玥山住著可還有趣?”
“有趣無趣也不該我來說道,在下是修道之人,修身養性是本職。”殷賦嘴上雖如此說,可這千年未變的雲海焉能有趣?
“那……不妨隨我去大理城做個國師,如何?”段寒煙語如驚雷,讓殷賦一驚。
“公主休要開這等玩笑。”殷賦背過身去,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你以為我框你不成?我段寒煙是何人你不會不知道吧?”見他不應,段寒煙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