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倆目前而言,當務之急是保住自己這顆腦袋。之前趙裘的模樣他們也見到了,眼裏容不得沙子,若是不想個好法子,隻怕他們會落得個秋後問斬的下場。剛剛偷聽那人雲蒼有些許眉目,這黑墨牡丹在東洲,唯有客氏一族。
“那我問你,我們該如何讓他鬆口?”宋櫟雖知那人的軟肋,可要想虎口脫險,那還真得有個萬全的法子。他平時耍耍小聰明還行,這等密謀,他可沒那個腦子。
“這個無妨,你們若信得過我,此事交與我來安排。你們見機行事便好。”
趙央的話激起雲蒼疑心,“小王爺,這些機密之事你從得知我也不好再問,可你這般拚上性命保護我二人,總不至於一點好處都不占吧?”雲蒼雖不懷疑他對宋櫟的情誼,可這掉腦袋的謀逆之罪豈是說幹便能幹的。
“雲兄放心,我趙某做事向來雙贏……多餘的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趙央推門出去,意味深長的瞥了二人一眼。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別再有外人知道。”
“好好好,這事兒我還到處宣傳,我腦袋還要不要了——”
“噓!”雲蒼拍了拍這嗤子口無遮攔的後腦勺。
趙央走後,兩人呆在客房歇息,宋櫟有些犯困,之前給唐悲療傷費了不少靈力,如今隻想好好歇息。既然趙央說此事交與他,自己也不好再問,趙央雖是個世家公子公子,卻沒有那些紈絝之氣,重情重義。
“二楞~剛剛房頂上的那人,你可有瞧見?”
“那人……該是師兄差來的吧。”雲蒼將布片扔給床上躺著的宋櫟。
後者瞥了一眼繡著的牡丹紋,宋櫟冷哼,看來還真是客嵐派來的人。
如此的話,剛剛就算被他聽去也無妨,可宋櫟有些納悶,客嵐哪來的人能夠供他驅使,自己從未聽他說過。看來客嵐身上有很多事情,宋櫟都不知道。畢竟自己來幽鬼司時,他已在這兒呆了數年,很多事情不甚了解。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是客氏最後的族人,也是趙申欽定的接班人。
從前在演武場的時候,客嵐就是那裏的小頭頭、孩子王,像宋櫟這般動不動就偷懶插科打諢的家夥,既不受教頭待見,也不受別的弟子待見。
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過去,宋櫟心裏對客嵐總有一絲無名的不滿,“他憑什麼受人待見?他憑什麼能夠接老頭子的班?”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心態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對自己自尊的保護。剛到幽鬼司之時,他對這裏是那樣的陌生,不苟言笑的客嵐、整日窩在演武場練劍的聶陽、還有那個看自己連正眼都不帶的姬韻,以及眼前這個隻知道看書的呆子,讓他覺得那般不適。
眼下苗疆局勢錯綜複雜,殷賦本以為王軍戰勝便能平定,卻不想在這此間越發複雜。白夜軍反叛尚能補救,若宋軍進犯,飽受戰亂之苦的苗疆,頃刻便會被戰馬踏碎。段寒煙說得對,他隻是個道士,這些事情他辦不到……也救不了人。
少時紅塵初悟道,
金陵炎陽除血妖。
幸得真人絲竹繞,
玥山之上看春曉。
宋櫟剛躺了會兒,腦子裏亂作一團,那揮之不去的影子再一次從他內心深處浮上心頭。他這條野犬若非見了殷賦,也不會想起當年之事。那把火不僅燒在樂亭瑤身上,更燒在他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