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聶禮看著聶陽那熟悉的劍法苦笑一聲,“原來你……當初真的是故意讓我的啊……”
一直以來他都抱著一絲幻象,是不是那日自己真的找到了他劍術的空當而錯怪了他,可如今看了他滴水不漏的劍法,卻隻落得苦笑作罷的下場。
兩人勢如水火你來我往,每一次揮擊都伴著劍風四散,看得眾人無不驚歎。
聶陽劍法行雲流水,縝密而不失魄力,春咲的刀法更是招招致命、步步緊逼。百招之內兩人平分秋色勝負難分。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立場、善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場打鬥無關殺戮亦無關勝負,有的隻是沉浸在刀劍相交中劍鳴刀光的二人。聶陽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雖說中原的劍術大家確實不少,但是能以實戰之姿與自己戰得難舍難分的,如今僅有島津春咲一人。
反觀另一邊春咲的臉上那股子殺意少了許多,倒在她倒下的武人、修士何止上千,卻沒有一人能以單純之劍術讓她心悅,唯有眼前這個白鷺天劍袍男子以劍會友,每一招猶如春風撫花冬陽暖雪般。
兩人退步分開,聶陽冷道:“原以為閣下刀法毒辣,定是個心急沉迷武鬥之人,想不到……這刀法裏含義頗深並非癡迷殺戮,可縱使思緒萬分,卻唯獨少了一味。”
春咲內心欣喜,卻麵冷道:“哦?那你倒說說,缺了什麼?”
聶陽答道:“刀法雖陰狠毒辣,可唯獨少了一絲果斷。”
此話一出惹得春咲冷笑道:“嗬嗬?想必公子也知道倒在我倒下之人早已成山,缺失果斷……你倒還真敢說。”
雖說這話惹得春咲發笑,可她的心中卻有一絲異動。一直以來自己身為棋子供人驅使,即使心裏仰慕三尾狐,但她明白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
當年誤拾妖刀而殺人的自己,若非被安倍晴明撿回一條命來,隻怕早就死在了那些尋仇的源賴家奉公人手中。
再到之後安倍逝世百鬼再起,若非四國之主三尾狐於亂戰中將其收入麾下,隻怕她頃刻間就會被那些亂世之妖撕成碎片。
畢竟她與百鬼最大的區別是,她是人,所謂妖不過是手中碎櫻罷了。為求自保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隻得依賴手中刀的妖力斬殺。殺的人多了,她便麻木了,比起考慮所殺之人是否該死,她倒更願意去考慮為何而殺。
權衡得失畢竟要比道德折磨來得容易,至於三尾狐……對春咲而言,既是報恩也是愛慕,既然自己已不人不妖墮入魔道,那就不怕手中再染血汙,畢竟這雙手……她已經洗不幹淨了。
春咲手握刀刃輕劃,鮮血將刀刃覆蓋,血珠激活了碎櫻那股灼人妖氣。即使是沒有靈視的人都能看到碎櫻之刃包裹著的那股猩紅之氣,聶陽知道眼前女子是準備動真格的了。
聶陽持劍以待,運力聚於劍刃,故意劍鳴刃之紋泛光。因為他知道對付此刻的春咲,再也馬虎不得。
下一刀,便會在瞬間分出勝負。
如此,聶陽也隻得使出自己那招被諸位劍俠稱為神技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