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既出,各陣主將紛紛響應,皆身先示卒。受此影響,不論步騎,士氣大振。箭樓、拋石機、衝城車等諸遠近程的攻城利器也加大了攻擊力度。滿天箭雨、火雨中,北海城在張文遠雄威之下痛苦的支撐著。城頭那兩麵大旗旗杆被火石擊中,先後倒下,城中爆裂聲聲不絕,房倒人飛,損失殘重。堅固的城門被衝城車一陣陣衝撞,發出痛苦的呻吟之聲。
戰馬飛速狂奔,被張文遠倒提於馬上的大兵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一路上不知道嘔出了多少東西。他看不到前麵守城兵民的慘像,但是,張文遠身後一個個親衛營兵士從馬上被射落於地的場景還是讓他痛心不已。哪一個不是朝夕相處、拿自己打屁侃天的好兄弟?
“為何?為何?都死掉了……啊!哇哇哇!”他想起了同鄉的二狗、憨牛和鐵蛋,大聲哀號,現出每次變身暴走時涕淚橫流的老樣。
“你不殺人,人便殺你,還有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有得選嗎?白癡!”張文遠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混蛋!大混蛋!都是被你們這種嗜殺之人逼出來的,什麼狗屁生存之道,都是騙人的玩意。踏著別人的死屍建立功名,人渣!”大兵一雙虎目充血,胸中怒火充溢。
張文遠沒有回答,離堅城越近,那城上射下的箭雨就越濃密。張文遠一把大刀上下翻飛,忙得不亦樂乎,既要護已又要護住身後活寶,全力應對之下,哪裏有功夫再跟大兵扯蛋?
“啊!我真的不想殺人啊!”大兵漸漸陷入狂亂,想努力守住心神,卻是越來越難,血色殺伐,同袍之死,陣陣激蕩內心理智防線。
就在此時,大兵忽然感到自己背後一輕,整個人隨著張文遠一起摔落於雪龍馬下。張文遠悶哼吃痛,三五支長箭深深紮進肩頭,鮮血從傷處流出,掛彩了。大兵回頭看到他呲牙咧嘴衝自己邪笑的死樣,急怒攻心,大嚷大叫。
“你就好好堅守心中那狗屁淨土,看著我們死去吧!看著這北海城下四萬袍澤弟兄一個個死去吧!去做你的聖人佛陀吧,大白癡!你心中,是不是正樂得像花兒一樣,朵朵綻放啊?你還真舍得?”張文遠不輕不重說道。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紮入大兵痛處。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殺人?”危急之下,暴發出來蠻力,活寶大兵竟然掙開了身上的束繩,衝上前去死死護住張文遠虎軀,怒吼道。
“去問那城上之人……”張文遠一指城頭,指向一身白衣素服的一人,那人渾身儒雅氣質,正是北海孔融,“是他在逼你!不是我在逼你!你自己看著辦?”
“是你,也是他!”
“那你忍心殺我嗎?不忍心殺我,那便殺了他,為死去的兄弟,為受傷的我去殺他!”邪惡的張文遠一點點激發起大兵的殺心。
心防徹底崩潰,雙眼血紅的殺神拾起張文遠的大刀,連哭帶罵的衝向不遠處搭起的攻城雲梯。上麵正有三三兩兩兵士攀爬,被失心瘋的大兵一個個拋扔下來,摔得五迷三倒,正欲喝罵,卻看那苦主早已爬至頂端,大刀揮舞,數個人體殘塊飛落城下。
守城的兵士死命圍堵,想把衝上城頭的大兵斬殺。怎奈何活寶天生神力,一把大刀舞得比原主還虎虎生威,張文遠的大刀乃當世神兵利器,近者無不命喪黃泉。轉眼間,十數人四分五裂,城頭生生讓大兵拓出一塊空地,後麵的逍遙津死士源源不斷補充進來,城防現了缺口。大刀黃金甲,血眼血戰衣。失了本性,殺心大起的大兵目標隻有一個,北海孔融,誰擋我殺他,那我便殺誰!都來逼我!都來逼我!好好好,我便殺!讓你們都遂了願……殺他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