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8章 福建事變(四)(2 / 3)

李默庵師先頭部隊原為三十旅彭傑如部,彭率龍其伍團(五十八團)在仙惠(仙遊至惠安公路)段塗嶺(惠安東北)以南之公路北側的小高地地帶設伏。值蔡廷鍇率衛隊分乘大小汽車多輛蜿蜒向西南疾馳而來,及汽車駛至重機槍有效射程內,龍團驟以重機槍數挺集中猛擊,當即將汽車擊毀。蔡下車逸去,其衛隊則展開占領陣地還擊,嗣複由其行軍大隊中抽出有力之側衛,占領掩護陣地,向龍團猛撲,雙方對公路以北之小邱陵地帶爭奪極烈。龍團一麵頑強抵抗,一麵請求彭旅以黃團大部增加,仍未能挫其攻勢;後賴空軍助戰,俯衝掃射和連續投彈,始將該部阻於公路以南,形成雙方對戰姿態。龍團最先頭之第九連,因陸空聯絡欠妥,竟被空軍當做敵人,輪番掃射轟炸,致該連傷亡殆荊十九路軍撤退之大隊,仍在公路南側(在龍團有效射程以外)繼續南撤,空軍則以小編隊沿途追擊掃射,給予了一定的損害。俟該軍大部撤完,李默庵始另派陳沛的二十八旅為追擊部隊,繼續向西南窮追。陳旅追至惠安附近某小鎮(已忘其名),又遭該軍後衛阻擊,苦攻不下。陳乃派兵一連,乘船從海上繞攻其側背,該部感受威脅,乃被逼撤走。陳旅一直追至洛陽橋,又被河東橋頭附近的掩護隊所阻擊,嗣經派隊增援和空軍之助攻,乃占得橋東端之一部,因橋上設有堆積沙包的重機槍和小炮掩體,陳旅無法前進。以後連續從海中徒涉,繞攻洛陽橋,複因阻於敵火,且淤泥甚深,徒涉困難,致未能得手,乃入於對峙狀態。後值海水漲潮,進攻更無法進展。

蔣軍因京滬防務空虛,孫元良的第八十八師首先複員開返南京,王敬久的第八十七師則任福州警備。蔣鼎文令宋希濂師對南撤的十九路軍銜尾窮追,至莆田,遇到後衛部隊阻擊,宋部打了半天,始將該敵擊潰。宋師複循公路繼續南追,至惠安才和十四軍會師,嗣又奉調往晉江以北某小鎮集結,整理待命。

當十九路軍在福州南撤前,蔡廷鍇、蔣光鼐等恐其部隊徒受犧牲,曾抱有向蔣介石妥協以保存實力之幻想。當時已派總部副參謀長範漢傑前往廈門,擬向蔣鼎文進行商洽。因範乃黃埔一期生,蔣鼎文曾在該校當過區隊長,蔣、範有師生關係。不料範抵廈門後,蔣鼎文已往福州;及範輾轉趕至福州時,和平解決的問題已由符昭騫、趙錦雯二人斡旋成功。

和平商談的經過是這樣的:劉戡師在洛陽橋以東某鎮(小地名已記不清)集結待命時,有一天中午,劉戡同文朝籍(師參謀長)、符昭騫等談及“中央軍”與十九路軍自相火並之非計,深為惋惜。符首先提出:“如能設法收編,則將來對日作戰可增加力量不少。”劉接著說:“老符,你有此膽量嗎?

文朝籍就毫不思索地說:“老符於1927年冬季北伐時,圍攻杜鳳舉殘部於蘇北宿遷,曾由他一個人綞城入宿遷,勸降了杜鳳舉,收繳了全部六個團的三千多枝槍,現在不妨要他去泉州試試。”劉立即以電話請示總指揮衛立煌,經衛許可,並叫符昭騫馬上到軍部一晤。符抵軍部後,值郭寄嶠亦在座,寒喧後,衛詢符:“招降十九路軍有何把握,究應用何方式進行商談?”符答:“先往看看情況,然後見機行事。”衛說:“那好,請你辛苦一趟,看著辦,務必小心謹慎。”同時把他的印有全銜的幾張名片交給符,並催符就走。符抵洛陽橋時,已將屆黃昏,過橋後經警戒部隊一再盤查留難,到前哨營時已是夜間8時左右。

符用電話與歐劍城取得聯絡。歐是十九路軍四十九團的中校副團長,他和符是海南島文昌縣的小同鄉,又是從前粵軍李揚敬軍部的老同事,而歐和十九路軍第四軍軍長張炎交誼頗深(歐到十九路軍是張邀去的)。由於歐的斡旋和幫助,符曾和張炎通過多次電話。據歐劍城說,張認為“閩變”是上了長衫客(指穿長褂的政客)的當,頗為懊悔,表示願向“中央”立功贖罪。張炎年雖三十餘,但野心很大,他以為蔡廷鍇已離開軍隊,群龍無首,擬向“中央軍”投誠,繼蔡收拾殘局。張從前反蔣時,表示很積極;現在表示擁蔣,也很積極。

張炎分頭與沈光漢、毛維壽、區壽年等多次計議,已取得大家的同意,於是在一天的上午9時召集了一個師長(原來的師)以上的和平會議。歐劍城迎符到會場,並介紹與張炎、沈光漢、毛維壽、區壽年等見麵。開會時由張炎主持,他簡單致開會詞後,就請符發言。符首先讚揚了十九路軍在上海抗戰的功績,其次便說到團結禦侮、共赴國難的意義,以及此來所負的使命。大家聽罷,都異口同聲地說:“今後一定不會再打咯,重自己打自己咩!再打就打日本鬼。”(粵語,意思是:將來一定不會再打了,還打自己嗎?要打就打日本鬼子。)符認為和平解決已無問題。不料忽有一個通訊員跑來,大聲報告:“請區軍長聽電話。”區壽年隨即離席,約十幾分鍾後重返會場,麵帶怒容,聲色俱厲地對大家說:“現在我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向大家報告,蔣鼎文已派兩團兵力從同安渡河向洪瀨猛攻,我看和談仍是問題。”區同時指著符大聲問:“喂!符先生,你既來講和,怎麼蔣鼎文又向我們進攻呢?你此來莫非有詐?你是否想來此偵我虛實,或是施行緩兵之計,要使我們上當!”區接著又說:“在我看來,你既沒有證明文件,而且地位極不相稱(其時符昭騫僅為一上校級),目前和議可不必再開,等到蔣鼎文撤退以後方可再談。最好請符先生在陸軍俱樂部休息數日(其意就是將符看管起來),以後看情況再說。”於是大家交頭接耳,喋喋私語,會議無結果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