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死了!”
看著手中的機密文件,宋青書久久不語,最後歎了口氣,將黑封皮的夾子伸手扔到了桌子上。
人都是念舊的動物,當年一起扯旗子造反,浩浩蕩蕩的三十六營,幾十個首腦人物,如今幾乎凋零的所剩無幾,年前,老革左五營的大營帥馬守應剛剛病逝,如今又傳來八大王的噩耗,如今僅剩下的點燈子趙勝幾個不是在東南亞,就是在印度,新大陸,天各一方,還真是讓宋青書頗有種唏噓的感覺。
尤其是張獻忠與他的關係還非同一般,盡管他和曆史上一樣,殘忍無情,嗜殺入命,但他畢竟是宋青書的結義大哥,而且在西安,在牛首山,在他宋青書最需要的時候,總是他能伸出那一雙有力的手。
並肩作戰的日子似乎還在昨天,沒有過去,默然的搭著手,宋青書無意識的扭頭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碼頭。
不過這畢竟不是懷念的時候,正如這些年張獻忠的大西始終在大明與大清之前徘徊,就是因為兩個人身後,都跟了成千上萬的追隨者,這是兩個政權之間的爭奪,決定誰的信念能在幾百年內主宰華夏的命運,看著宋青書發呆,負責傳遞情報的選鋒軍首宋勇忠還是敲了敲桌麵。
“大帥,孫可望反了,軍情如火啊!”
“哦?嗯……”
這才回過神來,再一次撿起了手頭的情報,看了片刻,宋青書的雙眸終於再一次浮現出了銳利的眼神,伸手將情報轉身回交給了宋勇忠。
“通知秘書處,下午召開帝國參謀長緊急會議。”
自古以來,南朝無兩淮不強,無荊楚則亡,而隻有強悍到極限的時候,才能擁有巴蜀,封閉的四川盆地,就猶如一顆皇冠上的明珠那樣,有則錦上添花,沒有卻也不耽誤使用,就連當年的朱元璋,都是先北上攻滅元朝,攻占山陝,這才回師巴蜀雲南,平定了整個西南。
然而明初那時候,四川也是有割據政權明夏的,並不是和元朝鐵板一塊,可如今,清軍卻是占據著半個成都平原,在明軍主力北上與建奴爭雄的時候,四川清軍東進出川,走巴州道襲擾荊襄,也是令大明極其頭疼,要知道當年希特勒都沒扛住兩線作戰,如果趁機收複巴蜀,將防線推到漢中,對於大明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然而,軍事會議上,卻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這條觀點,第一個反對的聲音就來自兵部尚書孫傳庭。
“大帥,天府之國萬裏之遙,誠然,對於大明來說,那兒的戰略意義極其重要,可更重要的卻是兩淮啊!巴蜀山高地險,非大軍不可攻克,而且大炮步槍沉重,一但打成曠日持久,建奴自東北全力來攻,我朝首尾不相顧啊!”
“孫閣,送上門的巴蜀咱們還不要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但孫可望那白眼狼勾結著建奴把八大王的地盤全給吞下了,再收複這兒,可就難了,再說,北麵建奴都被咱們打怕了,又有淮河天險,他多爾袞敢來嗎?”
領著上將軍銜,在應天待的都快發黴了,不過如遠征印度,新大陸之戰,都出動不了他這個級別,如今總鎮一方的大戰,劉宗敏立馬是不耐煩的叫嚷起來,如今大明可是文武並駕,宋青書的培養下,好戰的將軍可不少,應和著劉宗敏,一大群將軍亦是沸反盈天,然而,等他們爭吵夠了,孫傳庭還是眉頭緊鎖的搖著頭。
“如果我們動四川,多爾袞是一定會傾國來攻的!”
這幾年,建奴的確也有了長足的發展,為了緩解兵源不足,多爾袞大肆在東北少數民族中征兵,而且還更加嚴厲的抽調蒙古軍,同時推行一係列溫和政策,吸收中原世家入漢八旗,如今的建奴,勢力基本上恢複到了剛入關士氣,而且與荷蘭人,法國人,甚至英國人的大肆勾結,八旗大軍的戰鬥力比以往更加強悍。
前年,根據情報,建奴還與東進的老毛子哥薩克勾結在了一起,軍隊火器列裝,大大提高。
甚至多爾袞在山海關老龍頭一帶的港口,還建成了一支擁有瑞典瓦薩號級別雙層炮艦三十二艘的北洋水師。
但建奴進步一步的時候,大明卻是仿佛奔跑那樣向前大步流星,去年全軍已經全部換裝線膛槍與線膛炮,甚至一部分後膛槍與後膛炮開始列裝,多爾袞能調動三十條戰列艦的同時,宋青書能在鬆江沿海集結三百條戰列艦,這還不是大明海軍的全部,和當年日不落英帝國那樣,大明的戰艦足記也自新大陸一直蔓延到印度,最近更是在大洋洲東北角,開拓了新的地盤。
論戰爭持久力,大明擁有孟加拉,廣袤的中南半島還有湖廣農業區提供糧食,自北向南二十座大型船廠,加上殖民地一億五千多萬人口,無數的礦場與兵工廠,就算宋青書一口氣損失五十到八十個主力師,不到三個月,就能補充回來,可建奴?死一個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