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蘭在凍土裏紮根很深，露出地麵的僅僅是三片葉子，葉子中心含著豆大的花苞。獸血酒慢慢的化開了凍土，滲進土層深處，花苞一點點的綻放。待露出了嫩黃色的花蕊，用骨鏟刨出一個一尺深的坑，斬斷根須放進一個盛了半碗獸血酒的陶碗，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雜物，端著碗放進土筐，蓋上土布，心滿意足的返回家中。
到了晚上，全村人都回來了，把野獸的內髒熬製成油，凝固前淋在事先堆在村中路上的草木灰上，七八個孩子拿著火把歡叫著把一堆堆混合著油脂的草木灰點燃，火紅的光映照出很遠。地平線上，看不見的遠方也傳來一處處的火光，那是其他的村子也在點火。
全村一百一十七人，抱著的，站著的，跑著的都洋溢著新年的幸福麵容。
張麥坐在椅子裏，兩個兒子抬著到了路中央，喝著獸血酒嗬嗬的笑著，直到油脂燃盡，灰堆變成了漆黑的斑點印在路上，才帶著老婆孩子各回各家。
如此的簡單如此的滿足如此的熱火，這樣的新年這樣的村子這樣的人。
第二天跑步回來，提著木桶從村前的塘裏打水衝洗，換好了衣服，順便把濕衣服搭在木板隔牆上，張鬆漢大聲說道：“蘭菊，明天去縣城趕集，我想給爺爺買點烈酒的事你問了老師沒？不知道能不能讓爺爺好起來？”
水塘另一邊的木板隔牆後麵蘭菊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搓洗汗濕的外褂：“哪有你這樣急性子的人，昨夜才告訴我，哪有時間去學校？”
“哦，對，是我著急了。等會你來爺爺屋裏，我已經結業，以後上學放學，就給你拿著電網槍吧。”
“交給鎖子吧，他才六年級，我明年也結業了，用不著換來換去的。”
“也好，我先回家啦！”
吃過早飯，跟老爹說明情況，拿著電網槍去了二嬸家，拉上李鎖，倆人提著土筐去南邊濕地捕蛙。
李鎖不習慣電網槍在胳肢窩底下硌得慌，一路上一會摘下來一會掛上去，折騰的隻喊肋骨疼。
循著泉水的霧氣，在安全通道周邊查看哪裏的冰層高高鼓起，直轉到正午，才找到第一處，“鎖子，好奇怪哦，以往不用走進來這麼遠吧？”
“是哦，去年的時候隨隨便便敲開一處就是十幾斤的產出，今年這蛙好像知道往深處躲了。”
找到鼓起的冰層外麵的排水口，把土筐按在水下，壓上石頭，栓好了繩索和杠杆，李鎖躲在杠杆的後麵拉緊繩子，張鬆漢繞到另一邊，一腳一腳的猛踹，“砰砰砰……”鼓起的冰層如同一麵巨鼓，振動聚集在冰層下麵，蛙群躁動不安，離開溫暖的泉水順流而下，紛紛漂入土筐陷阱，看看差不多了，李鎖拉動杠杆，土筐浮出水麵，橫移到地麵上，兩個人，抓住一隻隻凍僵的蛙塞入搭兜。直到沒有蛙順流而下，這才敲破冰鼓，等著熱氣散發而出蘇醒泥土裏的蛙群再彙集到泉眼，隻要兩個夜晚，新的冰層又會高高鼓起。
“足有三十多斤啊，躲得遠遠的，倒是方便我們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