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集第五章英傑輩出.誰主浮沉
就虛江子看來,虛河子其實完全不用羨慕陸雲樵。因為各人有各人的麻煩,陸雲樵在萬眾矚目的同時,也同樣麵臨著要命的問題。
陸雲樵向全天下揭示真相,讓慈航靜殿、河洛劍派子弟已在戰鬥中死傷慘重的事實,讓中土每個角落的人們都,與此同時,他號召有誌之士一同共抗外敵,並且喊出了一個口號,就是「師夷長技以製夷」,用太平軍國的長處來反攻,換句話說,也就是學習敵人技術,製造更強大的法寶,克敵製勝。
對於身在前線陣地的戰士來說,這是再當然也不過的事,太平軍有法寶,沒有,等若是永遠赤手空拳去拚人家武裝齊全,這種形同送死的行為,任誰都不會甘心。
然而,就算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事。都可以惹起天大的雜音。陸雲樵提出那個口號後,馬上有人大加撻伐,為數還相當多,這些人多數都是飽學之士,本身地位崇高,具有相當高的人望與號召力,一跳出來反對,頓時形成了一道相當強大的阻力。
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根據古籍中記載,這些法寶是不祥的邪物,若大量開發其技術,將之使用在戰爭上,最終隻會釀成更大的災禍,所以絕不能為了眼前的小利益,罔顧未來,飲鴆止渴!太平軍使用邪道,最終必將自取滅亡,朝廷討伐叛逆,當以堂堂正正之師行王道,絕不能本末倒置,同行邪道,這樣就算剿滅叛黨,亡國之日亦不遠矣。
這些言論,化為無數的批判文章,沸沸揚揚,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完全淹沒了陸雲樵等人。虛江子把這情形看在眼中,隻有咋舌的份。雖然這些法寶確實不是好,大量使用的結果,可能真的會把人類拖入滅亡深淵,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敵人正拿著這些不祥的邪物,獰笑著砍殺,如果不加抵抗,下一秒就要沒命了,誰還管得到以後滅亡不滅亡?
「真是荒唐透頂,禁用不祥之器是沒,但他們不把這話對太平軍說去?如果太平軍肯同意,我們也可以省點事,不用花那麼多來搞研發啊!」
每次聽到後方的消息,虛江子和師都感覺不可思議,前線打得焦頭爛額,隨時都有可能沒命,後頭還有那麼多的蠢人搞不清狀況?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盡是猛扯後腿,真是想想都有氣。
要是那些堅決反對使用法寶作戰的知識分子,來到前線陣地宣揚這些理念,下場肯定是被士兵們一人一塊磚頭。活生生給砸死,就連虛江子都有拿磚頭的衝動,為此,他對身在風暴中心的陸雲樵,感到萬分同情。
虛河子道:「我們也要點,看這情況,如果被那些無聊人我們在研究法寶技術,搞不好也會來這裏鬧事……到時候,我們可真是腹背受敵了。」
這些話多少帶一些開玩笑的成分,不過話說出口,就連虛河子也沒有想笑的心情,附近正在的幾名師,覺得氣氛不對,也不再。
大半年的軍中生涯,足夠讓任何新兵變成老兵,但他們周圍的很多人,卻永遠失去了變成老兵的機會。虛江子、虛河子的努力不懈,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大大降低了河洛弟子的陣亡率,盡管如此,還是有為數眾多的河洛弟子,每天喪命在戰場上。
戰爭一向殘酷,無法避免傷亡,更何況是這種全然不對等的戰爭。在目睹了無數的生、死交替後,這些河洛弟子的心情、想法,也再非當初的熱血激昂,哪邊是正義、哪邊是邪惡,這些他們已經不在意了,眼前的頭等大事。就是如何保命?如何取勝?
虛江子、虛河子率領河洛弟子奮戰,雖不能說扭轉大局,但確實是影響了大局,令太平軍增添不少困擾,無法全神貫注在北方的主戰場上。另一方麵,虛江子也聽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為了對抗太平軍,不讓局麵惡化下去,兩大聖宗正式動員起來,不僅是出動派中的年輕門徒,而是正式動員主戰力,協助朝廷,在北邊戰線與太平軍決一勝負。
慈航靜殿、河洛劍派為了北方戰線,盡起派中高手,由兩位掌門親自率領,趕往前線,山雨欲來之勢,已經彌漫著整個中土,就連在西南戰場的虛江子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不尋常氣氛。
「太平軍的法寶雖然厲害,但這次本派高手盡出,又是在師父的親自率領下,一定能給太平軍迎頭痛擊。」
虛江子興奮地說道:「太平軍的實際情況。我們已經把這邊的了解與經驗,完整向河洛本部交代清楚了,他們應該也想出對策了。隻要北邊的主戰線能勝,這裏的壓力頓解,逆轉局麵的時候就到了。」
對於此戰,虛江子確實寄予厚望,但當他環顧周遭,所獲得的回響卻不如預期,一半的河洛弟子露出興奮之色,確實為這些話所鼓舞,卻還是有相當部分的師。神情漠然,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而這些人裏頭……甚至還包括了虛河子。
「我去看一下外圍的防線,最近幾天太平軍攻得急了,那邊可能有點狀況,我不放心……」
虛河子這麼說著,起身離開,虛江子覺得情形不對,也跟了上去,兩一前一後,在密林中走了一會兒,離開了營地相當距離後,虛江子才問弟弟有何不妥?
「這還用得著問嗎?你別天真了!說那蠢話,你真以為我們能贏嗎?」
身為領導人物,虛河子在同門麵前總是激勵打氣,從沒說過半句喪氣話,隻有在兄長麵前,才會露出真心想法,剛才雖然一句未說,卻露出了異樣的表情,這已是非常罕見的事,也正代表虛河子所承受的極重壓力。
「就算把這邊的狀況告知本部,又如何?情況就能有改變嗎?不可能的!這根本就是一廂情願。太平軍國的那些法寶,把我們打得像狗一樣,我們從小練了十幾年的功,對上他們隻能偷襲、耍詭計,連正麵對戰的能力都沒有,這麼大的差距,是我們送幾本報告書,就能彌補的嗎?」
虛河子憤然道:「我們在這裏研究了那麼久,除了一些簡單的機械、齒輪,深奧一點的都搞不出來,我都不我們在這裏耗……」
虛江子為之默然,都沒有說,因為這些事實虛河子比誰都更清楚,早在半年多前,虛河子就已經曉得未來會是這樣。隻不過大半年下來,事情就如預料中的那樣進展不大,沒有奇跡出現,這確實也是個打擊。虛江子能體諒弟弟的心情,所以他選擇聆聽,因為到了最後,能替弟弟找到出路的人,也隻有他。
一番話說完,虛河子陷入沉默,沒有再說些,過了一會兒,虛江子本以為他的心情已平複,卻聽他突然顫聲道:「大哥,請你告訴我,你真的認為……師父他能打贏天妖嗎?」
「弟,你……」
「大哥,說實話,你真的覺得,我們河洛劍派的武功練到絕頂,打得贏天妖那種怪物嗎?」
虛江子很想回答「我也沒見過天妖,哪可能」,但這卻是一個連也騙不過的答案。沒見過天妖是事實,但看過文字記載,也見過同樣的「非人者」,那種驚天威能,現在仍難以想象,尋常人體怎能把武功練到那境界?師父赤城子是本派第一高手,可是若戰上那種非人者,後果……
「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