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剛露出乳白色的光芒,巴威爾就起身了。
他往嘴裏胡亂塞了幾個麵餅,然後點著了打鐵爐的火,扔了兩塊煤進去,拔起了原先插在一旁的那把昨被他重新煆打過了的騎士劍,卻沒有象往常一樣把它再丟進升騰的火苗裏。
他把那劍舉起來,對著微亮的光,眯著眼,仔細地端詳了一陣,微微歎了一口氣,又轉過頭,看著林克還在睡覺的房間,又歎了一口氣,這才隨便扯了個布條,把那把劍綁在背上,走出了鐵匠鋪的大門。
踏著似乎永遠沒有從科洛堡地麵上消失過的汙泥,呼吸著早晨的清新空氣,巴威爾在石板路的盡頭處拐了個彎,徑自向著科洛堡的“堡主”所在的府邸裏走了去。
科洛堡這樣一個邊陲鎮,本來是沒有領主的,也不會有哪個貴族願意受封到這個一邊是滿布魔獸的危險叢林,一邊又麵臨另一個強大鄰國的地方來,畢竟盡管這片大6已經和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但那些貴族老爺們還是不會允許自己寶貴的命受到哪怕是一丁點微乎其微的危險所威脅的。
不過科洛堡這麼一個地處要衝的地方,軍方高層哪怕都是一群豬頭,也知道是絕不能夠不加以重視的地方,是以巴伐爾帝國坎薩行省的第三邊防軍團在這個城鎮上常年駐紮了一支足有5人的邊防大隊,以及一個人編製的精銳騎士隊,而且由一名副軍團長級別的騎士長官,來統領這兩支部隊,同時也負責管理整個科洛堡的財政民政,在科洛堡人的眼裏看來,騎士就是了不起的踏入貴族門檻的軍官了,更何況是副軍團長級別的騎士長官,所以他們也都半戲稱半敬畏地稱呼這個騎士長官為科洛堡的“堡主”。
畢竟比起那些每次經過都要鬧得雞犬不寧的行省官員老爺們,這個堡主在科洛堡的居民看來還是很可愛的,,因為他除了收取固定的稅金之外,幾乎就沒有出過他的府邸一步,科洛堡現在與鄰國之間相互來往的商業活動這麼繁榮,也是跟這位堡主老爺寬鬆的管理是分不開的。
是以科洛堡的居民跟往來的行商們,對於這麼一位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又經常讓人感覺不到他存在的堡主,還是很愛戴的。
當然,在科洛堡人私下的傳之中,也有人這位堡主老爺之所以很少跨出他的府邸之外,是因為他實在太懶了,懶得連自己的床都不肯下來,所以當這樣的傳蔓延之後,在科洛堡的居民以及往來商人的嘴裏,這位還算比較善良的堡主的模樣,總是被描繪成了類近於某種肥頭大耳、隻知道吃跟睡的生物。
維多亞,你真的已經長成了那個樣子了麼?
巴威爾這麼想著,不由得有點惡意地嘿嘿笑了笑。
他轉了一個彎,已經看到了駐防軍的指揮所,也就是所謂的堡主府邸的大門口,那兩個站在兩旁的哨兵還倚著長槍在打盹,巴威爾都已經走到了近前,他們卻都還一點都沒有現,看樣子哪怕巴威爾直接走進大門去,也不會有人理他。
確實,既然還這麼早,既然那個堡主從來都不會走到大門來,那麼在這裏站崗的哨兵確實也不需要太過勤快。
巴威爾皺起了眉頭,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好半晌,左邊的那個哨兵才極不情願地睜開惺鬆的睡眼,然後很明顯地被站在眼前的巴威爾嚇了一跳,連叫帶推,把站在右邊的那個哨兵也推得醒了過來。
兩個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端起了長槍,好一陣子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這才看清楚了站在眼前的是什麼人,兩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放下長槍,埋怨道:“巴威爾大叔,你今怎麼這麼早?還無聲無息地,嚇我們一跳,呆會下了班得請我們好好喝一杯當補償。”
巴威爾的鐵匠鋪是科洛堡地麵上技術最好的鐵匠鋪子,科洛堡那些駐軍的兵器盔甲在訓練中有損壞的時候,都是由巴威爾的鐵匠鋪負責修理的,是以這些軍人們跟巴威爾也是老熟人了,現在雖然被巴威爾嚇了好大一跳,倒也隻是開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