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堯國境的遠山,雨霧氤氳,風拂過鬆木,一個信使騎著快馬,加鞭冒雨趕路。
奔跑的快馬,踏濺過雨水沉積的泥濘,一身蓑衣,一頂鬥笠,握著韁繩,穿梭在飄揚的風雨。
王府廳堂,鳳棲蝶時不時的走到門前,外麵磅礴大雨不停的下著,晶瑩透明的雨滴,淅淅瀝瀝的敲打著碧瓦和青石板。
這雨讓她甚是憂慮,如此雨勢,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淋透了。
“棲蝶…不必急,淩雲已動身去相迎,很快便能回。”坐在梨木雕花椅上,夢霽月揚著唇的說道。
知曉她盼了多年,終於盼回來了,所有的思念自是都付諸了行動。
從門前轉回身,嬌俏的麵容了羞赧的起了紅暈,走回殿中,乖乖的坐在夢霽月的身旁。
“來…飲一杯茶,慢慢等。”
夢霽月端起準好的茶水,端放她的旁側的茶幾上。
“多謝,九皇嫂。”
按下心下那份躁動的情緒,執杯輕品。
“棲蝶…喜歡淩風幾年了?”她這般的在意淩風,應不是一時動心。
被問及動心之初,鳳棲蝶頓了動作,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十年有餘。”
初見他時,是在十年前臨來的春日,那日,不似今日的雨絲綿綿,是在花草鬱蔥的山間。竹外桃花源,她穿著銀紋繡百蝶度花裙,獨自在花間追趕一隻藍翼蝴蝶。
一個清逸的小身影就落進了她的眸裏,自此情根深種。
回到宮中,吵鬧著讓母妃去查探。
最後,母妃經不住她的吵鬧,讓人去查了,卻沒能查出是哪家的小公子。
直到他做了皇兄的待讀,她每日都會去皇兄的玉清宮玩耍,隻為每日能見他。
夢霽月抬手握上鳳棲蝶的手,“堅持多年,可有悔?”
搖著頭,她微笑的回道:“無悔!”
無以輕重的兩字,承載著她的多少堅持與情意。
陌上煙涼,歲月輾轉成歌,唯有情不變。
“九皇嫂…你與九皇兄夫妻情意綿長,是如何做到的?”
他們兩人,在父皇賜婚前,兩不相識,婚後卻能恩愛如常。試問天下有幾人可以像他們這般,相敬,相愛,年日如常。
“星月相皎,不是一日而輝。你與淩風,並不同。”
低下首,掩下秋眸的黯然,“我知道!”
是啊,他們不同,所以她才苦苦支撐這份情意。
身為公主,終身大事不能自主,何況,淩風隻是一個五品的軍師。
兩個身影,撐著一把紙傘,踏著雨池而來。
坐在正位的鳳棲蝶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目光定住時,清晰可聽那傘沿落下的滴答聲,所有雨絲都在這時寂靜了。
靚藍衣袍飛揚,黑發染霧,雄姿英發的邁上階台。
他合上傘,將傘交給小廝,同著淩雲走進廳中。
行走時步伐端方合度,雙手作揖,躬身先行向夢霽月行禮,“淩風,見過王妃。”之後,又轉向鳳棲蝶的方向,“見過公主……”
見他有規有矩的行見禮,鳳棲蝶抿著嫣唇,膝上的素手緊揪著裙裾。
他總是這樣,不在禮法中逾越了身份,禮度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