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之中的又一個夜晚,歐陽國文在睡袋中憂悶而睡,在度日如年的這幾天裏,對手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焦躁的心情要比烈日與酷熱更加消磨人的意誌,但是,卻可以肯定敵人已經地暗中蠢蠢欲動,所以歐陽國文每時每刻都保持著高度警惕,自然無法安然入睡。置而不發也許是對手實施的心理戰術,目的是為了消磨他的意誌與精神,歐陽國文盡管有應對的方法與毅力,也不得不佩服對手的手段,正如之前所述,他感到自己就像一隻可以四處亂串,卻始終無法尋得藏身之地的可憐老鼠,更令人恐懼的是,敵手並不僅僅是那隻掌握著生殺大權的貓,畢竟貓的形象還是溫順可愛的,其實,對手更像一隻無影無蹤的幽靈,不知會在何時突然彈現,向人撲襲。
被動至此無疑讓歐陽國文陷入了絕境,倘若之前一係列的謀劃都無法扭轉劣勢,那麼隻能宣告他在這場意義重大的遊戲當中淒慘地落敗。身陷囹圄,甚至粉身碎骨歐陽國文都在所不惜,歐陽國文隻是對自己投下的賭注誠惶誠恐,當然,自私地說來,他在意的賭注並不是人類世界的未來,而是女兒歐陽麗香。
聯想到種種不敢想象的後果,輾轉難眠的歐陽國文從睡袋之中彈坐而起,拿起水壺開蓋而飲,繼而吐氣消悶,歐陽國文現在還沒有足夠的信心去麵對未來,因為即便他能夠在這次行動中轉危為安,也無法保證其它的策略能夠順利地實施。
寒冷的夜風拂動廣袤的沙漠,卷起一道道的沙霧,暗冷的夜,冰寒,能夠淹沒人們脆弱的心靈,重重危機也像壓垮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即將摧毀歐陽國文那股算得上是十分頑強的意誌。
亞平寧半島,意大利,沿海的一個港口小鎮岸邊,一艘輪船被著夜色靠岸停泊,臨近海邊的一座豪華別墅周圍,一場熱鬧的晚宴聚會正在舉行,華麗的泳池邊與清澈碧藍的水中不乏性感、穿著各式泳衣的漂亮女郎,她們在水中與各自的情男歡聲嬉鬧,曖昧摟抱,端捧酒水的待應忙碌地穿梭於各形各色的商賈大亨之間,賓客們則在輕柔的現場樂曲中交杯共飲,得意攀談。
別墅外聲色犬馬,流光異彩,原生質混合著美妙的音樂漫溢著上層社會的極樂奢華,而在別墅的主客廳裏,吉貝利正躺在沙發上翻看他鍾愛的書本,借著櫃台上的台燈燈光,可以得見褐色書麵,金字刻名的這本書是《韃靼人的沙漠》,這部小說是意大利作家迪諾.布紮蒂所著,描寫書中從軍的男主角在沙漠邊城不得誌的一生,吉貝利雖然沒有得享變成魚餌的待遇,卻被在客廳中來回踱步並且不停嘮叨的主將攪擾了他的雅誌。
“韃靼人的沙漠,又換成小說了?你這書蟲,我真恨我沒把你做成魚餌,書中那個混蛋主角叫什麼,想想他的倒黴樣,你是不是嫌我們還不夠倒黴?!” 助手安逸的樣子令塞德大為火光,他停下踱步橫指怒罵。
“我尊敬的船長,你所說的混蛋叫喬瓦尼,他的確是個倒黴蛋,很高興你看過這本書,哦,難以置信!這令我十分意外,想不到你竟然拜讀過這本書。”吉貝利合上書本,瞪瞪眼睛露出驚奇的表情搖頭回道。
“既然你知道他是個倒黴蛋,那就別讓這本書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還有,從現在開始也不要再讓你的呆瓜書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了,否則我就把你的書搬出來全部燒光,這樣可以在外麵點個篝火,圍起來還可以跳舞,外麵那幫還沒開化的混蛋們也許會再激動一些!”塞德高舉雙手,模仿火焰煙霧的升騰的樣子大聲高嚷。
“那麼頭兒,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吉貝利放下書本,摘下近視眼鏡揉眼再問道。
“要不要我賞一棒,讓你的腦袋瓜開開光,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用你的魚腦袋想一想,希望混在你的腦漿裏的不僅僅是文字,現在!就是現在,我們與被流放可沒什麼區別了!你是不是自恃有個高高在上的表妹,就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我尊敬的船長,高貴的公主隻與顯赫的王子相關,與我可不會有任何牽連,你也不該賞我一棒,難道加德斯那根牆頭草不更值得你給上一下子嗎。”麵對上司的怒指,吉貝利挑明真正的利害所在。
“那塊狗屎,別讓我再看到他!”
“哦,船長,那你可不能給他一下。”
吉貝利想象其髒不可耐的惡心樣,側頭咬牙揮了揮手。
加德斯與塞德曾是生死之交,但是,由於組織內部的分化,這位曾經的戰友又共同在奧加修斯手下謀事的死黨倒向了對立麵,鑒於塞德與加德斯的微妙關係,奧加修斯自不而然地對塞德產生了不信任感,塞德這次是被派遣去執行一項“邊緣化”任務,這忽然讓塞德覺得與被流放已經沒有實質區別,所以從執行這次任務開始,性格本來就暴躁的他時不時就會冒上熠熠難掩的怒火,對吉貝爾近乎於威脅的玩笑實質上極有可能成為現實,隻是有礙於吉貝利的特殊身份難逞其所願而已,吉貝利的表妹正是奧加修斯的女兒,豔絕世間的伊娃大小姐,伊娃的生母是吉貝利的姑姑,正因為如此,副手與主子之間的這種親屬關係也令塞德生疑,因為,這位副手極有可能是主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監督者,所以他頻頻地對吉貝利發出隻逞口舌之快的威脅也就情有可原。另一方麵,在平時,塞德也需要這位手下出謀劃策,吉貝利並不是個擺著安逸樣無所事事的跟班,事實上他是一個相當出色的謀略家,博覽群書也使他博識過人,還能將學識學以致用,完全稱得上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