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章,
政宜此小女子,可不簡單。她能對申夫人發動置之死地而後生,既試探了抱琴的傾向,又試探了申夫人對她逼婚到底做絕到什麼地步,自己在被幽禁時苦心孤詣地等待天時地利人和,時間一到就藥倒五十三名侍女賠上自己貼身四個丫鬟,自己的逃出申府。政宜穿的侍女裝束早就被申貌辨命人繡好了紫宸都城的大概地圖。申貌辨起初讓她混進趙肥婆的客棧,是要她找蘇秦,凡是眉仲瓶要害的人,要殺的人,就是她進宮以後需要借助的力量。連這點小把戲,政宜都不會,當真是白讀史書、兵法,也辜負了天璣子在龍門驛的教導。
可落的棋子再好,也抵不過天數。政宜先是當穩婆接生了小家夥,翌日螽斯群來了,政宜目睹了一個母親的死亡,現在五十二把刀都在她身上。趙肥婆想的太簡單了,走私匕首,當真能夠人貨兩清?政宜心中篤定這是往死裏跳,恰如申夫人所說“紫宸都城糊裏糊塗死個把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她現在不能死,她必須進宮查清紫宸宮刑部是以何律法定罪了她的生父,殺了她的生父!!!
牡丹紡要那麼多匕首幹嘛?這本不是她該查的,而是無情該去查清的。在第二個街角僻靜處,政宜就看到了草民打扮的無情,無情對政宜來說是個未知數。於私他絕不想政宜入宮,於公於申貌辨,他須催壓私心。無情看到政宜轉身走向他來,月色下政宜的麵容倍覺詭秘,月光都能刺痛他的眼。他明白是別離正在上演,無情眼中的政宜從龍門驛的訓練到啟程中足智多謀,自己是越來越看清也看不懂這個女子,兩個無情正在對決,應該是任由政宜進宮?還是點燃愛的火焰?政宜越靠近,無情越覺得地轉天旋。自從第一天窺見到這蘭心蕙質的女子,無情隻覺得他出身不配,在龍門驛的早春,政宜坐在小溪邊,把雙腳浸在冰涼澈骨的溪水裏,一切是那樣美好。無情忍不住好奇心,向她望去,剛好她也微笑望向他,嚇得他連忙垂下目光,心髒不爭氣地卜卜狂跳。
無情正胡思亂想時,政宜輕擺柳腰,含笑地如同一團火辣辣的溫香軟玉,小鳥投懷般撞進他懷內。政宜明白無情雖外貌粗獷豪雄,情致上慢半拍,但頭發和指掌都比一般人來得纖細,絕不如表象的冷麵模樣,而是一個溫柔多情的細心男子。恰好一片烏雲掠過,明月失色。無情迎著她的眼光,露出個體貼溫柔的笑容,他用力一嗅,一絲微微的香氣傳入鼻內。政宜纖手裏的一把匕首已經悄然抵在他的頸上,另一把匕首抵在他腰間。政宜對著無情的耳朵細若柔絲道:“無情哥哥,不要亂動,再快也快不過醫者插進血脈的瞬間。”
酒樓外的街道一片熱鬧升平景象,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經過,忙遮了孩子的眼,啐道:“真是民風日下!大晚上幽會。”
“政宜,你這是幹嘛?”在這一刹那,他才感覺一股尖銳寒冷的匕首直襲他腰眼,同一時間,頸脖上也有了寒氣。政宜笑道:“無情哥哥,你的心跳得很快。”分秒必爭,“你是聽申夫人的,還是申老爺的?”無情隻怪自己沒用,收攝心神,灰了心,籲出一口氣,歎道:“申老爺。”此刻無情高挺的鼻梁,輪廓清楚的臉龐消瘦了。風迎麵吹來,吹起政宜絲絲秀發,拂在無情抱在她腰肢的大手上。政宜的寒光斂去,皺眉道:“男子漢說話算數!無情,你背過身去。”隻聽地上嗶哩啪啦,等政宜示意無情回頭,無情看了那個黑暗的角落亮閃閃的,驚道:“要進宮殺人,也犯不著帶那麼多匕首!”政宜方把趙肥婆的話,自然是斷章取義地說給無情聽。無情聽後忙道:“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死!”政宜忙道:“牡丹紡要造反,我進紫宸宮前絕不想宮中有異變。你把匕首都裝起來。“政宜料定無情去調動禁軍的時間也遲了,過了交貨時間。政宜袖子裏還藏了一把。
無情隨後,政宜是鐵了心要去牡丹紡,一路終於到了,“牡丹紡“,無情要和政宜一起進去,政宜拿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定要自己單獨進去,無情在外。
政宜輕輕掀開門簾,隻身進去,四周傳來弓弦拉緊的聲音,氣氛沉凝,一觸即發。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