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三)(1 / 2)

A·C·蓋博奇怪地瞧著傑羅姆。

他正不安地來回踱步,一會看看遠處的大路,一會盯著客人的馬車發呆。二十七名強盜全部被擒,唯一沒受傷的是去燒馬廄的二位——保鏢趕到時,他們還在用力敲打燧石,卻連個小火星也沒點著。

造化師累得不行,已經回到車裏休息,不過在她的幫助下一個人也沒死,強盜們倒是挺領情的。美女一直沒露麵,據說她有點暈血,躲在裏麵不敢出來。

“現在還不能出發嗎?”傑羅姆焦躁地問。

蓋博說:“怎麼走?誰能製住這麼多亡命徒?我派了阿諾德去送信,如果當地的治安官不管,就隻能等公會的後援。兩天之內,我們哪也去不了。”

傑羅姆說:“兩天以後我們哪也去不了才是真的!別說我沒提醒你,這群白癡肯定是來探路的。一旦我們的實力見了底,下麵的對手就不會再給機會了!”

蓋博扯掉眼罩,底下的眼珠子看來好端端的。“我不是不明白!可是這群人不能殺也不能放,你讓我怎麼辦?”

“有多少長程兵器?”

“四把輕十字弓,兩張硬弓,箭隻倒還不少。”

“不夠。咱們得連起馬車,把正門堵住,所有人退到二樓不靠窗的房間去。儲備清水,一旦敵人放火就隻能和他們拚命。現在開始,必須小心飲食,廚房裏還有兩條活魚,投進水井養著,防備有人下毒。”

“不會這麼誇張吧?難道他們敢帶一支軍隊來?”

“他們不需要軍隊,空曠的平地上暗算這麼明顯的目標,讓我來,一小隊人足夠了。一樓可能遭到致命毒氣的攻擊,所以才上二樓;如果有高等巫師,火球術可以從所有窗口扔進來,隨時要準備滅火;注意隱形的敵人,把麵粉灑滿走道,盡量防止被偷襲……”他從自己可能使用的進攻方式開始分析,說著說著就懊惱地搖頭,“任何防禦都擋不住敵人的優勢,隻要準備充分,他們的攻擊手段完全無法抵擋!不能在這等死,最好的辦法是到最近的小鎮,那時敵人就不敢亂來了!”

“連夜趕路需要走四小時。”蓋博算算說,“一旦中伏,我們被消滅也不會超過二十分鍾。”

“如果押著強盜一起走,天亮都到不了。”傑羅姆悲觀地說,“我想不出還能怎麼辦,隻有聽天由命了!”

兩人無奈地對望一眼,這時驛站長的喊聲傳來。“吃飯了!”

飯沒吃到一半,門外就響起“嗒嗒”的馬蹄聲,出去查看的保鏢一聲驚叫,回來的時候架著神誌不清的阿諾德。

“他給打傷了!快叫女醫生來!”

傑羅姆看一眼說:“這是‘感染術’,施法者水平不低。他的症狀已經很深,但一時還死不了。蓋博,你得讓外麵值守的人和客人馬上進來。就現在。”他小聲對桌邊的霍華德說,“馬上去把強盜們看管好!隻要有人亂動,打暈再說!”

“如果遇上了巫師,他怎麼能活著回來?”蓋博遲疑地問。

“打擊士氣的做法。回來的如果是屍體,我們就會下決心死戰,讓他活著我們還得分出人手照料。沒多少時間了,很快就有敵襲!”

各人不再多說,馬上行動起來。蓋博叫回了守衛,好不容易勸得美女同意進入驛站;其他人三個一組,輪流從水井傳遞清水,注入能找到的所有容器中;傑羅姆找來人手快速把驛馬解下,讓四輛馬車首尾相接堵住門口,再用長凳和飯桌胡亂加固了前門和一樓的窗格,確保沒人能通過。等事情做完,整座驛站已經變成個封閉的空間,一樓隻剩霍華德和另一名保鏢看管強盜,剩下的人全部集中到二樓正中的三間客房。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不是說‘很快’有敵襲嗎?”一個車夫嘟噥著說。

傑羅姆心中的憂慮有增無減。他和蓋博來到樓梯口,低聲商量對策。

蓋博說:“現在隻能空等……他們怎麼還不出現?”

“我們遇到實戰經驗豐富的老手了。”傑羅姆按著額頭說,“他們料定我們會全力準備防禦,消耗了大量體力;天入黑已經五個多小時,讓我們等,是為了以逸待勞。人在緊張狀態各方麵損耗都很大,等過了下半夜,這根繃緊的弦就隻能鬆懈下來。到時我們又困又累,警惕性最差,敵人的突襲會在破曉前最黑暗時發動。”

“那就先休息。你和我一人看一邊。”

“讓霍華德回來睡一會吧。”

“一樓的強盜呢?”

“他們現在連眼都睜不開。”傑羅姆說,“我隨身攜帶強效安眠藥,剛才在他們的食水裏下了三倍劑量,掌摑都不會醒。”

蓋博對他的精確計算隻能聳聳肩,大家勉強閉上眼後,他倆就到自己那一麵去守夜。傑羅姆麵對正門上方的一列窗口,下麵就是王國驛道。他曾幾十次經曆相似的情景,在杜鬆手下當兵時,幾乎沒多少安穩睡覺的機會,雖然那時惡夢就困擾著他,但主要原因還是害怕敵人暗夜偷營。每當守夜時,他的精神就自動一分為二,一半是永不鬆懈的哨兵,一半卻胡思亂想,寂寞得發瘋。這時他總要強烈思念蒂芬尼,腦子繞著模糊的往事打轉,讓自己像個裂了縫的水壺,一點點在夜色中滲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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