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裏從來都不缺少樂曲和歌聲,那些遊曆的歌手們最喜歡的就是把英雄和冒險者的故事編進自己的歌謠,傳唱到大陸上每一個旅店和酒館中。喧鬧的笑聲,吵雜的樂曲,還有屋裏燒得火的壁爐,讓安迪感覺很舒服。
安迪臉上一直掛著笑。那些冒險者們信心滿滿的樣子並不讓人覺得世俗和貪婪,反而讓安迪覺得充滿了朝氣。那樣的生活,或許是快樂單純的,可以隻為多賺一點錢,改變自己的處境而奮鬥。
安迪忽然又想起了露貝卡,這個丫頭當初跑出家鄉來做傭兵的原因就是為了幫家鄉修一條運河。現在,她已經成了混沌神教的教宗,想要完成當年的心願應該可以實現了吧。
這個總是將自己的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的女孩,在這樣的夜晚想起,就如同一朵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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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的環境自然比不上在崗薩或者亞雷蒂克這樣的大城市,但是比起漁村的小木屋卻又強了百倍。在樓下的歡歌笑語聲中,安迪一夜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前往南方的馬車就已經等候在廣場上了。這是一個由四匹馬架著的大蓬馬車,雖然隻有簡陋的車廂,但是畢竟能夠讓裏麵的兩排乘客免於被寒風和暴雪襲擊。一個車廂裏麵有兩排一共十四個座位,但是現在隻坐了十二個人。兩名本來預定了車票的傭兵沒有能夠有機會回到故鄉了,他們的同伴在路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都充滿了憂傷。
馬車從小鎮駛出的時候,車廂裏的乘客還都互相交談著。他們有不少相互熟識,或是曾經住在同一家旅館,在餐桌上碰過杯。冒險者的話題永遠也講不完,所以馬車的旅途這一路都不冷清。
安迪和儛自然是不會加入到傭兵們的話題中,事實上,對於如何製作捕獸夾,怎麼從冰窟窿裏麵釣上大頭怪魚,這些稀奇古怪的話題即使安迪想要插嘴都無從說起。他隻是注意到,同一車廂裏麵還有兩個人同樣也沉默不語。
那是坐在安迪斜對麵的兩人。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兩人身上都裹著已經磨得分不出顏色的麻布鬥篷,隻露出一頭亂發。這一身打扮,放到亞雷蒂克的街頭活脫脫是倆乞討者。
但是這兩人看上去卻更像是落魄的貴族人家。中年人臉上的皮膚保養得很好,雖然雙頰上抹了黑色的泥,但是仍然不能掩飾那種有些病態的貴族白。年輕人的身材倒算是魁梧,更不像是那種饑一頓飽一頓的流浪漢。
或許是感覺到了安迪眼神的掃視,那中年人的目光也反擊似的朝安迪和儛臉上掃過來。在看到儛的時候,那中年人明顯頓了一下,似乎也在為儛的性別而困擾。
在路上不要問同行者的身份,安迪知道這個規矩,而且他對這兩個人的身份並沒有多少的好奇。現在他隻想要趕快回到帝都,將自己腦中那奇怪的東西弄走。
馬車晃晃悠悠的在路上顛簸著,坐在角落上的一名傭兵站起來稍稍撩起門簾。隻見外麵全是黑色的樹幹。馬車已經進入了莫裏亞的森林之內。
正在這時,一直被安迪注視的那名中年人忽然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現在,所有人下車。”那中年人對車廂中所有人說道,“這輛馬車我已經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