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心中了然,原來這歡喜佛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天書,轉念又想起了南華老仙告知天書相關事宜:【天書若要速成,隻有一法,締命,然締命之物,與自身性命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歡喜佛道:【本王一向信守諾言,你也是知道的?】
劉新搖頭道:【我連與你立約之人是誰尚且不知,如何交出天書,要是他日後以天書為非作歹,這天下豈不大亂?】
歡喜佛道:【此人乃是潁川名儒,斷不會行此惡行。】
劉新笑道:【能與王爺情投意合的,想來也是欺世盜名之輩。】
歡喜佛雙目精光大盛,惡狠狠的盯住劉新,但片刻之間,臉色便轉慈和,緩緩的道:【你我均是修道之人,豈可如此胡言妄語。這是為了公子前程,尚請勿怪。】說著伸出左手掌,輕輕按在劉新胸口,說道:【公子抵受不住之時,願意書寫天書,隻須點一點頭,本王便即放手。】
劉新苦笑道:【我不寫此經,你終不死心,舍不得便殺了我。我倘若寫了出來,你怎麼還能容我活命?我寫經便是自殺,王爺,這一節,我已想明白了。】
歡喜佛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不使霹靂手段是不行了!】掌心便即運勁,料想這股勁力傳入劉新膻中大穴,他周身如萬蟻咬齧,苦楚難當,劉新嘴上說得雖硬,當真身受死去活來的酷刑之時,勢非屈服不可。不料勁力甫發,立覺一股內力去得無影無蹤。他一驚之下,又即催勁,這次內力消失得更快,跟著體中內力洶湧奔瀉而出。歡喜佛大驚失色,右掌急出,在劉新肩頭奮力推去。劉新【啊】的一聲,摔在床上,後腦重重撞上牆壁。
歡喜佛早知劉新一身本領,但要穴被封,不論正邪武功自然俱都半點施展不出,哪知他掌發內勁,卻是將自身內力硬擠入對方【膻中穴】去,便如激流中的漩渦,納化大千,與身上穴道是否被封全不相幹。
劉新哼哼唧唧的坐起身來,說道:【看來王爺的霹靂手段是打人呀?】
歡喜佛厲聲道:【你這旁門左道,到底是誰教你的?】
劉新搖搖頭,說道:【旁門左道,可笑!可笑!】
歡喜佛不明其故,卻也不敢再碰他身子,但先前點他神封、大椎、懸樞、京門諸穴卻又無礙,此人武功之怪異,實是不可思議,料這門功夫,定是從遁甲天書中變化出來,隻是他初學皮毛,尚不會使用。這樣一來,對天書的武學更是心向神往,突然舉起手掌,淩空一招【刀罡】,將劉新頭上的發絲削去了一片,喝道:【你當真不寫?我這一刀隻消低得半尺,你的腦袋便怎樣了?】
劉新害怕之極,心想他當真腦將起來,戳瞎我一隻眼睛,又或削斷我一條臂膀,那便怎麼辦?一路上反覆思量而得的幾句話立時到了腦中,說出口來:【我倘若受逼不過,隻好胡亂寫些,那就未必全對。你如傷殘我肢體,我恨你切骨,寫出來的天書更加不知所雲。這樣吧,反正我寫的天書,你要拿去與人交換,你說過立即固封,決計不看上一眼,是對是錯,跟你並不相幹。我胡亂書寫,不過是我騙了你那道友,他練得走火入魔,也不會來怪你。】說著走到桌邊,提刀篆刻,作狀欲寫。
歡喜佛怒極,劉新這幾句話,將自己騙取天書的意圖盡皆揭破,同時說得明明白白,自己若用強逼迫,他寫出來的天書也必殘缺不全,偽者居多,那非但無用,閱之且有大害。他與劉新一度鬥法,天書真假自然一看便知,但天書乃是天授,法門妙義與天下武學全然不同,要知道,即便是那百家精藝,也有許多手段防止精要外流,光靠那幾片書麵竹簡就更無法分辨。當下豈僅老羞成怒,直是大怒欲狂,一道罡勁揮出,嗤的一聲輕響,劉新手中筆管斷為兩截。
劉新大笑聲中,歡喜佛喝道:【賊小子,本王好意饒你性命,你偏執迷不悟。隻有拿你去和好友交換。你心中所記得的天書,總不會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