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淵喝道:“你休要東拉西扯,逃避話題!”
忽然樓梯聲響,有人急匆匆跑了上來,常思豪側頭回望,來的正是鄭盟主的女兒鄭惜晴。
鄭盟主臉色立沉:“小晴,你來這幹什麼?”
小晴連呼帶喘,扶著梯欄道:“爹!不好了,修劍堂裏……打起來了!”
“什麼!”
諸劍一聽全都變了臉色。
小晴急急揮手道:“是廖大哥!他闖進修劍堂,九大劍已經有好幾位被他所傷,你們快去瞧瞧!”
諸劍一聽更是心中大奇,多日不見,廖孤石劍術竟已精進如此,居然能傷得了修劍堂中人物,而且一傷還是好幾位?
洛承淵道:“他定是偷學了筆錄上的武功!當年劍魔阮雲航發瘋時的先例,你們都忘了麼?”諸劍一聽,臉上都露出駭然之色。
鄭盟主揮手道:“快走!”
如此危急時刻,諸劍哪還顧得上走樓梯?豁拉拉紙裂聲響,各自破窗而出,空中展臂,一時如群鳥脫林。
常思豪竄牆躍脊,緊隨其後,不多時來到修劍堂外,隻見那高闊堂屋門窗大開,堂中一團藍光繚繞,地板上三簇白影繽紛,四人正自惡鬥。後牆“清光照膽”四個撐天拄地的巨字之下,有一白須老人在地板上垂目而坐,嘴角沁血,如僵如癱。衝進堂內,但見周圍條案傾跌,兩側另有八個人倒臥歪斜,不知生死。沈初喃、於雪冰等人和幾位大劍的夫人已經到了,守在父親、丈夫身邊或是呼喚,或是哭泣,亂作一團。
惡鬥的四人中,廖孤石自己當然認得,另外兩個持漢劍的年輕人,一個是洛虎履,一個是魏淩川,另外一個中年人,平眉深目,腮削鼻高,長須及頸,手中一柄三尺龍泉舞得光影流華,氣象萬千,卻是頭一次見。
荊問種喝道:“小石快住手!怎麼和你爹爹打起來了?”廖孤石目光冷硬,狠狠動手,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鶯怨毒在他手中使到極致,力壓三人竟無衰象,顯然武功比離盟之時又高了數層。常思豪一怔:“廖公子的爹爹?那中年人便是東方大劍?”到這般時候,荊問種也顧不得盟規了,大聲喝道:“廣城!你們先住手,有話好說!”東方大劍廖廣城哈哈大笑:“姓荊的,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手中龍泉劍舞動如飛,又加緊了攻勢。
鄭盟主大聲道:“虎履!小川!你們二人退下!”
洛虎履和魏淩川一聽,都撤劍退在一旁,額邊鬢角已是熱汗如蒸。
鄭盟主喝道:“廖孤石,還不棄械投降?”
見廖孤石劍勢仍急,不為所動,洛承淵上前半步道:“盟主,還廢什麼話?這孩子原來就不正常,如今更是瘋了!他那口寶刃太過厲害,為免傷亡,咱們還是合力將他拿下算了!”說話間抽出劍來便想出手。
荊問種知道洛承淵武功極高,他若出手,隻恐廖孤石非死即傷,當下一言不發,搶步飛出加入戰團。廖廣城一見他參戰,便收劍後撤,廖孤石豈容他走?跟步追擊,卻又被荊問種擋在麵前,直氣得雙睛冒火,大喝道:“你快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一劍揮來。
荊問種也是大急:“你這孩子……”話出一半,藍光忽沒,鶯怨毒已刺入胸膛。
他眼睛撐得老大,悲聲道:“小石,你真個瘋了麼?”身子一沉,雙膝砸地。廖孤石未料這一劍竟然得手,眼也直了,呆怔怔不知如何是好,與此同時,斜刺裏一劍破風,由肋入腹,將他半身刺透!
“廖公子!”
常思豪驚聲而呼,想救已是不及。鄭盟主、三部總長以及在場諸劍、沈初喃、於雪冰等人都看得呆了。
廖廣城收劍後撤,鮮血順著龍泉劍尖滴滴嗒嗒滑落下來,常思豪一步竄出,來到廖孤石身邊,連點他身上數處穴道,一看傷口方位,知道這一劍穿破許多髒器,他是活不成了。廖孤石瞧見是他,握了他手,勉力道:“常兄……小公子的事,有負所托……”
常思豪淚湧睫邊:“到這般時候,你還說這個幹什麼……”想起當日由劍知心,自己與他和蒼水瀾在酒樓上對坐飲酒談心情景,不由得更是悲從中來,仰起頭來怒目喝道:“連自己兒子都殺,你真下得去手!”
廖廣城陰仄一笑:“他能殺自己母親,我又有什麼下不去手的?何況,他根本不是我的兒子。”此言一出,震得驚訝滿堂,荊問種扶傷喘息著,揚起臉來道:“廣城,你也瘋了?說的什麼胡話?”隨著說話,鮮血不住從指縫竄流而出。
廖廣城冷笑道:“荊問種,時到如今,你還在騙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