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不明白(2 / 3)

四人恭送督公,半晌後才直起腰,曾仕權和呂涼彼此互望,康懷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曹向飛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掠過,冷然道:“咱們拜嶽王爺,是學他的忠,拜關公,是學他的義,吃俸祿為國家辦事是盡忠,脫下官服,彼此都是戰友、兄弟。不管是出去的,還是剛剛進來的,隻要在廠裏待過一天,為廠裏出過一份力,便永遠都是東廠的人。馮公公受的辱就是你我受的辱,馮公公受過的氣,就是東廠受過的氣!此事無關時局,無關國體,無關實力,你們明不明白?”

曾仕權和呂涼登時聽了個灰頭土臉,垂著頭一聲也不敢吭。曹向飛指撚冠帶,鼻孔中稍具見責之意地“嗯?”了一聲,其餘三人趕忙退後一步躬身施禮,齊刷刷應道:“明白!”

兩日後,侯府中擺下酒宴,宴請張齊。

席間梁伯龍坐陪,常思豪主席,雖然隻有三個人,卻選了一個異常闊大的客廳,當中一條長桌擺滿上百樣酒菜,顯得異常豐盛,背後三扇雲繞蒼鬆的灑金屏風品字形擺開,十分華麗貴氣。常思豪舉杯笑道:“張禦史,上次在獨抱樓匆匆一敘,也沒細談,今天不為別事,希望你們彼此都敞開心胸,讓過去的一切,都徹底過去。”

好話不說二遍,張齊一聽就明白他意不在此,笑著佯作姿態道:“侯爺說的哪裏話來?上次在獨抱樓內,下官與梁先生已經盡棄前嫌,莫非侯爺以為下官心口不一麼?”

常思豪哈哈大笑:“如此倒是常某蛇足了。”梁伯龍笑道:“前日宴散之後,侯爺曾對吾等言說:張禦史既然能來赴會,便說明他內心坦蕩,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為此著實感歎了一番。可見侯爺對禦史大人是另眼相看啊。”張齊心知對方是要拉攏自己了,笑道:“不敢當。侯爺一腔熱血保家衛國,又在萬壽山上據理力爭,敢於和徐閣老抗辯,下官一直是很欽佩的。”

常思豪微笑道:“那也是在下衝猛莽撞,不知輕重。其實徐閣老為國操勞多年,謀慮深遠,所思所想,原非我這粗人能及。日後尋個機會,還當到他府上好好拜望一番,以表歉意哩!”

張齊笑了,眼前這位雲中侯屢次三番與徐閣老作對,如今卻說出這番話來,顯然是在試探自己。不過趁此機會,自己也正好表明心跡。說道:“侯爺何出此言?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徐閣老推倒嚴嵩,救國扶危,也確是功在社稷,不過近些年來他一味求穩,很多矛盾不是拿出來解決,而是能壓則壓,能拖則拖,這也讓朝中很多有識之士為之憂心不已。侯爺不畏權勢,仗義直言,開數年未有之先例,為朝野上下豎起了一麵新的旗幟,實在讓人振奮得很呐。依下官看來,咱大明接下來這幾十年的氣運,還要多看您的作為了。”

常思豪和梁伯龍對了一眼,微笑道:“張大人過譽,本侯一個粗人,哪裏敢當啊。”梁伯龍笑道:“咦?侯爺,時候差不多了吧?其它幾位大人可能也都到了,咱們是不是出去接一接?”常思豪點手叫人,有家奴從屏風後轉出來道:“回侯爺,客人們早都已經到了,隻是剛才您這兒說話兒,奴才沒敢驚動。”說著把後麵折疊屏風推開,張齊搭眼瞧去,隻見屏風折疊起來後露出拱門,後麵又是一間屋子,十幾名官員齊刷刷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向自己盯過來,其中有不少隸屬徐黨,目光尤其複雜。

他萬也沒想到今天的宴會還有別人,一時心裏亂跳,尋思:“他們才不是剛來!這,這是故意的!難不成這幫人,都已經歸順侯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