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不要見她一麵？”雲素霞在宮中來回踱步，不停地問自己。
如果不見，雪姬走後，她肯定無法原諒自己的薄情。畢竟，對方對她出手相助過，於她有恩；可是，如果見的話，日間筵上情形，雪姬分明不想認她。也許她有苦衷？
反複地想了又想。雲素霞終於決定：還是去見她一麵。如果對方堅持不願意見她，那麼，她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心意了。
決心已下，雲素霞命侍女收拾一下，隨即動身。
雪姬好象事先知道她要來，已命人擺上酒席。
見到這桌酒，雲素霞不由得怔了一下。“你，這裏有客人？”
“有貴客。貴客這不到了嗎？”雪姬微笑道，執壺斟了一杯酒，“美酒一杯，奉貴人。”
雲素霞閉了閉眼睛。“你何苦笑我？”
雪姬道：“多謝姐姐來看我。姐姐是來送別的？還是想跟妹妹說些私房話的？”
雲素霞：“兩者有區別嗎？”
“姐姐認為呢？”
雲素霞輕喟一聲，不再說什麼，隻是伸手自胸前，掏出那塊墨玉。雪姬臉色變了一下，隨即回複正常，笑了一下，道：“你看我，真是的，姐姐來看我，我應該敬姐姐一杯才是。來，小妹敬你。”
親自替雲素霞倒了一杯酒，奉上前。
雲素霞飲盡，拿過杯，也替她斟了一杯。“妹妹，本以為妹妹進宮後，我們姐妹能一起侍奉王上。沒想到，剛見麵不久，又要分離。這杯酒，姐姐敬你。”
雪姬微微一笑。“開口閉口王上的，姐姐現在的心中，就隻有王上一人了嗎？”
雲素霞臉色略一變。“妹妹何出此言？”
雪姬笑道：“姐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那天桑樹林中，貴人姐姐險些遇劫，不是我和玉玠哥出手了的嗎？”
雲素霞手一顫，杯中的酒險些潑出，雪姬素手輕抬，將她的皓腕撫穩，連同酒杯一起輕輕放在桌案上。
雲素霞顧不得失禮，壓低聲音，急切問：“你們真是一起的？那麼說來，你，你也是……”
“噓。”雪姬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邊，姿態極盡嫵媚，卻帶些警告意味。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可你，你為何這樣做？”雲素霞實在想不明白。
雪姬微笑道。“我是很喜歡玉玠哥啊。你不也很喜歡他嗎？你為何也要進宮呢？”
“我，我是事不由己。”
“是嗎？如果你真要拚死反抗，恐怕他人也奈何不了你吧？”雪姬目光如寒冰，向雲素霞身上掠去。
雲素霞搖了搖頭。“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人類的世界很複雜。我進宮，牽扯的不僅是我自身利益，也事關家人。你不懂。”
“那麼，你就不怕玉玠哥傷心？”
“傷心？”雲素霞苦笑一聲。“迄今，我都不知他對我是怎樣的一份感情。論傷心，也輪不到他吧。”
雪姬審視著她。“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歡，不，是愛玉玠哥。所以，你並不快樂，相反，你很傷心？”
“妹妹，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和我們的有什麼區別。你所生活的那個環境我沒有接觸過，所以無從知曉。但人類的世界是這樣的，感情雖然重要，但是，有比感情更重要的。如果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就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
“你的意思是，你選擇了你父親？”
雲素霞點了點頭。“我在無法明確他對我是怎樣的一種感情的狀態下，選擇了親情。”
“那麼，如果明確了呢？你會不會選擇玉玠哥？”
雲素霞怔住了，半晌，她道：“不知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沒有答案。我真的無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