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衣微微地皺著眉,看著地上昏迷的女子。
這女子是狐族一員,他見過幾麵,外表也是很嫵媚的女子。曾經幾次,在狐族的議事上,他看到過她,但每次都隻是匆匆一掠。雖然驚豔於她的外表,但他,畢竟是有所閱曆的了,再美麗的女子,隻不過會引起他當時的讚賞一下而已。
千帆過盡,自然風平浪靜了。
但是,這個似曾相識卻素未交談的女子,她為何出現在這裏?
“她是誰?”
白紫衣心下明白,這個女子,應該不會是偶然或者意外出現在這裏這樣簡單。
她想幹嘛?她身後,有誰在指使?
“稟長老,她叫櫻兮。她的父親,就是這次隨同白玉玠少爺他們的雪洞主。”
“雪洞主?她的父親?”白紫衣有些意外。確實沒有想到,那樣外表粗豪,甚至算得上醜陋的一個老者,居然有這樣明媚若春雪一樣的女兒。
“既然是他的女兒,雪洞主出行的事情,不是都知道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侍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昏迷中的櫻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輕聲道:“長老,她小時候腦子壞掉了。一直沒好。您別看她外表挺正常的,其實智力也就是五六歲凡間孩子的智力。她和雪洞主相依為命。雪洞主以前,和前任狐長老關係不錯,曾經帶她來過這裏。所以,雪洞主離開後,她曾經在前些時找來過。她以為找到前任長老就能看到她父親了。上次也是屬下把她勸走的,沒想到,這次,她居然又找來了……”
這真是大大出乎白紫衣的意料之外,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回事。
他的目光投向地上昏迷的櫻兮,但見她雖然昏迷在,卻是股膚勝雪,眉若春山,唇若塗丹,嘴角微揚,一副含笑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卻哪裏有絲毫侍衛所說癡愚的模樣?
白紫衣想了想,道:“既如此,你且去吧。這裏交由我了。”
“是。長老。”
侍衛恭敬退下。白紫衣略一思索,打橫抱起櫻兮,進了內室。
再次落窗,抱著女子來到榻前,一手抱她,一手將被掀開,將裏間的一張紙狀物小心地放過一邊,再將女子置於榻上,輕扯過錦被將她蓋上。
做好這一切,白紫衣趕緊捧起適才的紙狀物,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前。大顆的淚又不禁地自眼中滴落,滴在這具幹癟的狐屍上——說是狐屍,其實真是很勉強了。除了有著狐狸的形狀外,真真正正地如同一張薄紙了。
如果這具幹癟曾經是一隻鮮活的狐狸,那麼,它曾經所有的精華已完全消失殆盡,連同它的肉體和髒器,全部,被壓成了一張紙片,極薄的紙片。
如果這是傳說中的采補,那麼,在這個過程中,它在由鮮活飛快凋零的那個階段,曾經曆的是什麼?
“冰兒,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幹癟如紙的狐屍在他淚水的浸淫下似乎慢慢在軟化,隱隱地,狐屍上騰起了淡淡的白霧。
白紫衣驚愕地看著,顧不得拭去臉上的淚,輕聲道:“冰兒,你能聽到?你,居然還能感應得到我的呼喚嗎?這,這真是太好了。”
那白霧若隱若現,似乎有些弱不從心的樣子,好象隨時都能淡去。
白紫衣急忙摟住狐屍,緊貼在自己胸前,輕聲道:“我知道,剛才是我對不起你。你等著,我把功力還些你,這樣,你就能凝成形了。有什麼未了之事,你說,我一定依從你。一定!”
一手緊摟著幹瘜如紙的狐屍,一手一擊自己的天靈,一道狐形的霧光衝出,直衝向狐屍身體,很快隱入。
這道霧光的隱入,給幹癟的狐屍注入一股豐盈的力量。眼看著狐屍很快地充盈起來,白紫衣掌握時機將狐屍輕輕地放在地板上,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它,通體撫摸著它,在他手掌所過之處,光華流動。
漸漸,光華流動如波,整個地將地上的狐屍罩住。光波變成了七彩,覆住狐屍,裏間,有隱隱的星子在閃動,在跳躍。好象有什麼力量在裏麵凝聚,在彙聚成形一樣。
白紫衣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椅上,靜靜地看著。
這時,床上,那個叫櫻兮的女子嚶嚀一聲,似乎隨時都要醒來。
白紫衣有些急了,忙起身,到床前察看了一下女子,見她眉頭微蹙,一副痛苦的模樣。想了想,白紫衣輕輕地點了一下她身上的某處。
手指所到之處,女子眉頭舒展開來,輕輕地翻了個身,發出了極細的鼻息聲。顯然,她這次,睡得更熟了。短期內,不會醒來。
白紫衣輕籲一口氣。突然,自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