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先正巧看到,二個身影從矮牆一閃而過,那尹梓雄也從後邊跟隨快步躍出。陳躍先心生好奇,一路偷偷追蹤出去。
三人到了城裏角落,二個身影站定,一身黑袍黑衣,白麵幽魂麵具遮住麵龐很是詭異,看身材卻該是女人。陳躍先伏在不遠處城牆草垛之上,細耳傾聽。
尹梓雄跪拜道:“不知二位聖使駕到,有失遠迎。不知為何如此這般著急找屬下?”
“不必多禮,正天教北堂堂主尹梓雄聽令。”白麵幽魂麵具下聲音沉悶沙啞,竟讓人不寒而栗。陳躍先不禁心想,這尹梓雄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怪不看他就沒順過眼,甚至自己都開始佩服起自己識人的本事來。
“尹梓雄得令。”
“近日有探馬報,北方羌鬼人欲興兵南下,河北之地必將戰火紛亂民不聊生,聖君仁慈憐憫百姓,特令北堂屯糧積草普施恩義,布教傳義廣納信眾。這有聖君密函一封,尹堂主謹遵聖意吧。”
尹梓雄恭敬接過信函,拜送二人之後,查看四周無人,便潛回客棧。陳躍先待他走遠,也自行偷偷潛回了房間。回了房,周璟瑜與周存孝仍兀自沉睡,陳躍先搖醒二人,將剛才所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周存孝聽完突然拍頭,“我想起來了,四年前黃河決堤泛濫,有從老家兗州博陽逃荒過來的遠親,說有正天教在河東“替天行道管人所不管,仗義豪俠解民所不願”。還講了個他們親身所見的很玄奇的故事。”
周璟瑜又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鼻子,奇怪道:“從來沒有聽過這正天教的傳聞,天即聖上,取正天之意,還要管人所不管,那聖使行蹤詭秘可見,此教派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蒼天百姓生計,必定意有所圖。你且講講那故事。”
當時還是先帝年號豐元六年,豐元十一年北方大旱,南方水澇,先帝改年號鹹寧,說來已經是十二年以前了,兗州泰山郡博陽城內有一大戶人家,是北方崔氏望族的分支,家中有一獨女崔月娥,雖有六個兄長,卻是家中掌上明珠,當時年方十七,生的羞花閉月貌美異常。月娥已定有婚約,就在出嫁的半月前,家中突然鬧鬼,夜半鬼哭攪得人心不寧,最要緊的是婚期三天前的夜裏,月娥竟然斷氣而亡,崔家一片哀鴻。就在婚禮取消,準備下葬月娥之際,有正天教的旗子插在了崔家大門,留信說月娥命不該絕,當皈依正天教,崔家開倉濟民一月,正天教聖君便為月娥驅魔除邪,二日後就可醒轉。崔家無計可施隻能應允,這正天教來了二個聖使,也沒作什麼法事,在那崔家正門懸了把正天神鏡,後門掛了二把正天誅邪劍。自此崔家不再鬧鬼,月娥竟然真的活了過來。崔家開倉濟民一月,博陽城的百姓感念這正天教,家中均掛正天聖君畫像,而月娥也隨那正天教聖使而去。
周存孝講完,又想起一些,接著道:“那些親戚信誓旦旦親眼所見,還說這正天教除了聖君,還有四大賢聖,誅鬼邪,救苦眾。”
陳躍先聽的津津有味,“死人也能夠再活過來了啊,這正天教好神奇。”
周璟瑜忍不住彈了一下陳躍先的頭,也有些奇怪:“死人複生實在蹊蹺,而且這正天教廣收民心,所做事情又如此玄乎其妙,朝廷內卻不曾聽聞這正天教,怪矣怪矣。那泰山郡、北海郡與東萊郡雖屬兗州、青州,卻是當今天子六皇叔北海王的封地,封地正天教活動,想來北海王不會不曾耳聞,難道……?如今這正天教借羌鬼人南下,大做文章,咱們此行完事以後,得盡快回洛陽稟明父親,上報朝廷細查之後再作定奪。那尹梓雄是北堂堂主,按東西南北所論,難道他會是那四賢聖之一?”
陳躍先大覺好玩,先自點頭,“東賢聖西賢聖南賢聖北賢聖,東西南北可不就是四個。”
“嗯,咱們先行去了平山城,如果一切順利,咱們就去那悅來酒樓,再會一會這北賢聖。”
三人議定便各自睡下,再醒來,已是一夜。早早別過尹梓雄眾人,三人快馬往平山城而去。
平山城依山傍水地勢高亢,東南為護城河所圍,西北則是高山峻嶺。這城共有六個城門,十二道街,樓宇飛簷錯落層疊,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車馬粼粼人流熙攘,商販的吆喝聲、馬兒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好生熱鬧。
周璟瑜不禁感歎,沒想到這胡狄人的都城也如此的繁盛熱鬧!
陳躍先突然驚喜的大叫:“哥哥,哥哥,那是什麼馬?怎麼還有?誒,誒,那人怎麼長的金發碧眼?”
周璟瑜頓時樂了,那邊周存孝已經搭上話了,嘲笑道:“你可真是見識少,人家那是西域番人,還有那可不是馬,那叫駱駝。”周存孝一路上被陳躍先欺負捉弄,今日終於逮住機會,說的一本正經,笑的滿臉憨醜。
陳躍先微微一笑,接著手一指前邊高旗:“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