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有些晚了,周璟瑜二人也是無事早早便在房中歇息,卻聽外邊一陣騷動,二人已是警醒,趕緊穿了衣服推門而出。隻見細雨中尹梓瑩與幾個隨從正在門口與三人對峙,而地麵上躺著三具屍體,正是斬紅葉,另外兩人去不知去向。這次出手的並不是斬紅葉,屍首俱是被破開胸腹死狀淒慘,鮮血混著地下的積水雜亂地流著。
斬紅葉問道:“你可是尹梓雄的妹妹?”血紅的眼令周璟瑜覺得詭異,同樣聲音更是讓人不寒而栗。斬紅葉甩手一個物件襲向尹梓瑩,尹梓瑩揮鞭攔下,赫然是李顧的人頭。
“三哥!”
周璟瑜與周存孝二人遠遠看了那詭異的衣著,心中善惡立分。尤其是周存孝,已是大喝一聲惡賊,持了長劍衝了上去。
天下武功各有所長,至剛至陽無堅不摧自然靈活欠缺,靈活多變虛實莫測必然威猛不足,內外兼得剛柔並濟、意領身隨變換自如已是大家風範。武林人士也並非奇能異士,隻是他們懂得用最快的速度彌補自己的破綻,用最短的時間殺死自己的對手,用最好的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高手對決間關鍵的依然是速度,預判的速度與出手的速度,在對手出手的一刹那察覺他的破綻,抓住合適的時機快速出手,達到製敵的目標。
周存孝的招式在斬紅葉這絕頂高手麵前全是破綻,他隻是仗著蠻力劈砍,他這一劍還未劈砍到斬紅葉,斬紅葉便以一個奇異的姿勢斜側過身子躲開劍刃,身形猶如鬼魅,左手順勢拿住他右手手腕內關穴,右手按住他肩膀,肩井穴一麻,周存孝已是半邊身子已是沒了力氣,劍也脫手而去。身子還未收住勢,腰眼又被斬紅葉膝蓋踢中,斬紅葉接著一腳踢在周存孝屁股上,隻一個照麵,周存孝就被踢的跌飛回來,全身麻痹一時動彈不得。
“你這傻子,被人賣了卻不自知,若非我攔住她,恐怕她早已離去,引了官兵過來。”
周璟瑜聽了,又見尹梓瑩一身行裝打扮,心中已然信了九分,周存孝卻不肯信,坐在滿是血水的地上仍是罵罵咧咧。
尹梓瑩麵無表情,隻是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小女子正是尹梓瑩,我等素不曾謀麵,也無冤仇。”
斬紅葉陰森的笑了:“無冤無仇?既然你是正天教徒,那麼你就得死!”又是正天教,周璟瑜愈發奇怪,又想不清楚這正天教要加害自己的原因,心中不禁又擔心起安貞貞來,形勢又逼迫他隻得靜觀其變。
燈光微弱,尹梓瑩突的一個偷襲,鋼鞭迅猛甩出直取斬紅葉麵門,又接連四個變化,卻被斬紅葉迅捷一刀磕中鞭身輕易化解,刀鞭相撞擦出火花四濺,尹梓瑩手臂一陣酸麻,顯然對方勁力比自己強得太多,自知稍有不慎,鋼鞭也會被震得脫手。幾個隨從已是殺出,被另外幾個蒙麵人攔住,隻是徒增傷亡罷了。斬紅葉不給尹梓瑩喘息時間,又是一刀掃出,他的刀也無出奇變化,卻剛猛絕倫奇快無比,尹梓瑩忙用鋼鞭護住自己,順勢欲卷住刀刃,然而這刀勢來的太快,刀上內勁剛猛,鋼鞭還未卷住刀刃,已然被震得蕩開。她隻得後躍閃躲,鞭法已然淩亂。斬紅葉跟上又是一刀卻加了旋轉的力道,將鋼鞭絞住,震得尹梓瑩虎口發麻,一個拿捏不穩,鋼鞭已被挑飛。眼看斬紅葉第四刀斬出,尹梓瑩就將命喪刀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人影已經撲在了尹梓瑩的前邊,這人正是與尹梓瑩有過肌膚之親的周存孝。世間獨一個情字,最難捉摸。二人巫山雲雨盤腸大戰一番,尹梓瑩隻是****難耐,周存孝卻情根深種。
“我不值得你這樣。”尹梓瑩畢竟不是鐵石心腸,周存孝一番情意,也讓她頗為感動,二行淚不覺留了下來。
周存孝背上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不止浸透衣衫,顯然命不久矣。她抱他在懷裏,淚流滿麵,就是她家死鬼死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傷心過。那邊周璟瑜大喊不要,也是大驚失色,奔了過來,握住他的手,已是淚流。
周存孝臉上卻有笑容,癡癡地對著尹梓瑩說道:“為你而死,我死而無憾了。”又看了看周璟瑜,想說話,卻隻是喊出“哥哥,我”,便昏死了過去。
斬紅葉並未再動手,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憨鈍的年輕男子可以為了情而舍生赴死,他想給這個年輕人留下一個尊重,讓她再多活上一刻。仇恨早已讓他忘了一切,但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阻擋他複仇的道路。
周存孝的屍體漸漸開始變得冰冷,雨卻還在蒙蒙下著,強者在冷酷地看著,弱者的鮮血染紅了地麵,就連安家剩下的女眷也在屋裏瑟瑟地害怕著,能做的隻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