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之我叫秦安之,從六歲開始跟在一個叫做李若素的女孩子的屁股後頭屁顛屁顛的叫她素姐姐。可是長大後我卻想要娶了這個大我一歲的女孩子。
我躊躇滿誌的以為我有能力守護她,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直到今天這個夢想走到了盡頭,因為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日子裏她終於要盛裝待嫁,向我翩然走來。
我的準新娘,李若素。是我見過的最最漂亮的姑娘。
走向她的時候我的腳步都在顫抖。天氣晴好,雙方的家人都在場,隻是沒有看見王韶君,這真是個大好的日子。
沒想到之看了我一眼她就漲紅了臉,趕緊羞澀的低下了頭。
我再邁開一大步就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她冰冷的手指尖在我的手掌心裏融化。
我把他們攤開放到我的胸前。
素姐姐繃著嘴衝我羞赧的笑,我發誓,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子的她,像朵半開的玫瑰,惹人極了。
“素姐姐!”我從嗓子眼裏發出了聲音。
“傻樣,還叫姐姐呢”有人在我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我轉臉一看,半顆心髒都跳了出來。
“神呐,裴大少,你怎麼回來了?”我鬆開素姐姐的手忍不住跟這位闊別已久的前任左耳幫幫主一陣問候。
“你還好麼?都幾年沒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剛才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
他被我連珠炮似的問題噎的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好?
“秦安之,你可真有能耐,把我的左耳幫搞得有聲有色還把我的表妹給泡到了手。”他手向上的夠著我的肩膀。“嗬,連個頭都長了這麼多。真應該對你刮目相看。”
“過獎了過獎了老大,這可都是老爺子的功勞,是他整頓有方。”看他的手勾著我的肩膀很不舒服,就拿了下來握住了他的手。
“聽說你一直都在香港,這次回來是不是有重組左耳幫的打算。”
他環顧四周,瞄了一眼素姐姐,然後壓低聲音在我的耳邊說。“你小子比以前還要精,我可沒有這打算,你可不能到處亂說啊。”
我輕聲的笑。
他就一巴掌又蓋在我後腦勺上。
“還傻笑呢,還不帶你著如花似玉的媳婦去給大家顯擺顯擺。”
裴大少又把目光落在素姐姐身上。“幾年沒見,李若素,你的變化還真大。”
素姐姐禮貌似的笑了笑。她今天表現的格外的含蓄。
“那我不在這當燈泡了,我去大舅那裏,又很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要跟他說。”
素姐姐望著裴大少離去的背影微微的舒了一口氣。
我整了整領帶,牽住素姐姐的手款款走到舉杯共飲的大家跟前。
這注定是個宿醉的晚上,爸媽和蘇阿姨已經王村長生平第一次坐在一起喝了那麼多酒,過往有再多的糾葛都被這兒女們聯結在一起的姻緣所化解。
蘇阿姨使勁拍打著我的背,她的手勁真大,一巴掌把我杯子裏的酒全都拍灑了。素姐姐不言不語的拉著我就往旁邊走,我把她的手反過來扣在我的手裏。
“不許走!你跟蘇阿姨的關係一直很很僵,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聽她話,多讓老人家高興高興。”我醉眼朦朧的扯住我的準新娘。
她嘟了一下嘴,乖乖的站穩了腳步,躲在我的懷裏聽從我的差遣。
這樣的素姐姐一點都不像平時裏的她,也許結完婚的人們都會變。我的素姐姐變得更加迷人可愛。
蘇阿姨連忙又給我斟上了慢慢的一杯酒,我當著她的臉一飲而盡,她再給我斟上。頭也沒抬的說:“好事成雙,來,準女婿再喝一杯。”
我脖子一仰,二話不說的倒進肚子裏。
我媽在對麵心疼的衝我使眼色。老爸還非常識大體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蘇阿姨一時興起,端起酒杯先給自己斟上,又跟我來了個碰杯。
“這小子還算有出息,從小我就覺得你早晚得成為我的女婿。”
鄰桌的客人也一陣唏噓。
蘇阿姨見自己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任何,更加興奮的給王村長斟了一杯,又替他抹去臉上的一小塊汙漬,十分溫存的說:“老頭,去,你也陪孩子喝一個。鄰座又一陣更大的唏噓。
王村長紅著臉,十分愉悅的跟我碰杯。
自始至終,素姐姐都一語不發,一雙會笑的眼睛會意的盯著我的舉動。
到韶顏爸爸那一桌的時候,大家都很矜持,我恭恭敬敬的給各位親朋端完了酒。
韶顏就拉來我和素姐姐,攙著我的胳膊到了一邊。
“安之,你有沒有看到韶君?”他滿眼焦慮的望著我。
“沒有”我搖搖頭,這樣的日子裏,要是真有一個跟我素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在這裏搖晃,我還真得解釋半天。
然後他慌裏慌張的走到素姐姐麵前,應該也是問了同樣的話,素姐姐跟我一樣搖了搖頭,就衝我走了過來。
“今天累麼?不然我們先回去,這裏有浩哲,瘦猴和爸爸媽媽來招呼。”
她有點點頭,攙扶著搖搖晃晃的我走了出去,我醉眼朦朧的看了看我的準新娘,她真是美翻天了,我忍不住在她溫潤的嘴唇上深深的印上了一吻。這滋味真美妙,像一首樂曲。
第二天一早醒來,除了昨晚遺留下來的疲憊就是慌張。我伸手去摸身邊的佳人,手掌心觸碰到棉被的質感,縮了一下彈了回來,再翻轉了身,光溜溜的身體貼到的隻是床單。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到酸痛,昨晚的酒勁不可能沒有醒,可是為什麼枕邊的人兒怎麼就不見了。
我努力的睜開眼,紅得耀眼的房間讓我很不適應,空蕩蕩的枕邊,隻留下伊人睡過的發香和一封刺眼的雪白的信箋。
信上的字是打印出來的楷體字,字號應該是小三。從信箋上折痕來看,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了。
信上說,安之,我想獨自去趟深圳,韶君失蹤了,聽說是在那邊。我想你能體會到我做妹妹的心情,她在結婚之日離家出走,一定是有苦衷的。等我回來。署名:素姐姐。
奇怪,我竟有一點開始吃醋的心情,並不是我有多討厭那個叫做王韶君的素姐姐的雙胞胎姐姐,而是我討厭跟一個叫做程前的男人有關的一切東西。
事實上在我從少管所出來的那一天,我的心中並沒有埋下憤怒的種子。
我被浩哲和瘦猴子等一幫兄弟敲鑼打鼓的迎了出來,我們還去了澡堂子,洗掉了身上的晦氣,穿上了幹淨漂亮的衣服。
然後我們依舊像上學時候一樣左手插進衣兜,叼著煙卷,自由自在的遊蕩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當最後一支煙快要燃盡的時候,我問了一句讓全場都默然的一句話。
我說:“素姐姐呢,她還好麼?”
浩哲跟瘦猴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們把臉各自邁到了馬路兩邊。
“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說啊,我不是拜托過你們要照顧好她的麼?”
我抓住了瘦猴子的胳膊,他的胳膊使勁在衣袖裏掙紮著。
“瘦猴,你說?我素姐姐怎麼了,被人欺負了麼?”
瘦猴子繼續把臉往馬路外麵邁。
我就厲聲的質問浩哲:“浩哲,能不能跟我說實話,你小子不是最會維護素姐姐麼?”
浩哲慢悠悠的把臉扭轉過來,我發現他的表情有些許的難過。
“老大,還是你自己去看一看吧。”
如此糟糕的心情竟然沒有下雨,老天都不懂如何應景。
在一棟幽靜的獨立式住宅處,浩浩蕩蕩的隊伍比送行時候的還要誇張,我對浩哲做了個手勢,浩哲就跟瘦猴和那一幫人馬留在了外麵。
我輕聲的吹了一個口哨,連窸窸窣窣的聲音都難聽到。
然後我攀著管道上到了二樓,幸好一扇的窗簾沒有拉嚴,我一眼就看見我愛慕的那個女孩子的手臂,她正仰臉躺在床上,很享受的表情,眼睛始終空洞的盯著天花板,一個年長的男人趴在她的身上,嘴巴貼近她的耳邊說這話。中年男子側著臉,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著窗外,我一直相信他當時看的就是我所在的方向。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無法忘記那一張令人作嘔的臉龐,它就像一個噩夢不知不覺的刺痛到我的敏感神經。
我當時應該是滾下窗台的,還砸到了一棵樹上,樹枝斷了,掛到了我的大腿,鮮紅的鮮血順著褲管溫熱的留到鞋子裏。
“fuck!”我非常洋氣的罵了一句。跛著腳一瘸一拐的走到浩哲他們身邊,一群人都陰沉著臉,大氣不敢出的麵麵相覷。
浩哲過來攙扶我,我推開了他。
“那個男人叫什麼?我要知道他的詳細情況,做什麼的,家住哪?什麼來頭。”
第二天我就原班人馬砸了他的狗屁會所,沒想到他大氣都不出的躲了起來,沒有人報警,也沒有人來過問這個事情。大家所知道的不過是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江湖恩怨,連素姐姐都察覺不出我做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事無巨細,廝殺格鬥都隻是為了一個人,一生情。
這種令人蒙羞的事情我原以為隻發生過一次就已經算是對我殘忍了,從沒想過我根本就是個上天唾棄了兩遍的人。
那一天是我恍惚覺得看到了同樣的情形,在浩哲的手下找到王韶君的下落的時候,在另外一棟獨立式的住宅裏,同樣是在二樓,當我們推門而入,你儂我儂的兩個人還在渾然不覺的擁抱在一起。程前和王韶君,那一瞬間我相信我的眼睛裏幾乎要冒出了血。
我握緊的拳頭鬆開了好幾下。
浩哲擋著我麵前,王韶君則不知羞恥的用被子遮住那個叫做程前的人的身體。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張跟素姐姐有著一張一模一樣臉龐的女人,她在做著搶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的那種勾當的事。
我徑直的走到她麵前,響亮的給了她一巴掌。
她沒有躲閃,而是咧著嘴衝我張狂的笑。
我說:“給你們兩分鍾的時候,穿好衣服,我想跟你們談一談。”
那個叫程前的男人還憐香惜玉般去揉王韶君的臉。
他問她:“若素,你疼不疼。”然後轉眼厲色的對我說,“你們這幫流氓,我不會放過你們。”
一聽到從嘴裏喊出來若素兩個字,我的熱血又開始沸騰,我揚起了巴掌,衝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的臉上打了下去。第一次大男人,手感一點都不好。
他倒是認栽,捂住半邊臉狠狠的等著我。“秦安之,是吧?到現在為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跟你計較,你很快就知道是我欠了你的。但是請你不要不要傷害若素,這件事跟他毫無關係。”
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膽敢繼續叫王韶君若素,我的手又開始癢癢了,揚了一般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