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貿大廈對麵,座落著一幢30層的大樓,名為“海豐苑”。林衛峰找到“衡山閣”,乘電梯到了16樓的E座,按響了門鈴。一個40 來歲的男人打開了門, 林衛峰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把
他讓進了門。林衛峰知道, 他就是濱江市紡織品進出口公司駐深圳辦事處主任馬玉為。屋裏出來一位30 多歲的女人熱情地為他倒茶,這是馬主任的妻子,林衛峰稱她為“嫂子”。還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十分活潑。林衛峰坐下擦擦汗,屋子裏麵開著空調,十分涼快。稍事休息,馬玉為說要帶林衛峰出去吃飯。那孩子非鬧著要跟去,林衛峰說就讓他去吧,馬妻說不行,明天他要去幼兒園,現在該睡覺了。任孩子哭吵,兩人就出了門。
到附近一家叫“食為先”的餐廳, 馬主任要了幾個菜, 兩瓶啤酒。餐廳裏麵很幹淨,裝修講究,服務員小姐殷勤地端茶上菜。已是晚10 點鍾了,吃飯的人不多。兩人邊吃邊談,馬主任很健談,裏一句外一句地詢問著林衛峰的情況。吃完飯,回到住處,馬主任衝了茶,點上煙,他真是能吃,能喝,能抽,能說。林衛峰應付著,其實心不在焉。最後馬主任說:“今晚你就在這兒住吧,小屋有張床。明天去倉庫,那邊還有住處。”說完就進了裏屋,他的妻子和孩子已經睡了。
林衛峰到洗手間衝了個涼,換上一身衣服,坐在客廳一時還不想睡。點了一支煙吸著, 環視一下這套房子: 是三房兩廳一廚一衛,麵積不很大,客廳擺著一套沙發,一個多用櫃上麵有一台電視,還有一些雜物。陳設很簡單,而且十分零亂,沙發已經破舊,白色的牆上許多地方搞得很髒,說明住在這裏的人並未把這裏當家來住。
林衛峰分別給小單和妻子打了電話報個平安。從深圳打到濱江市的長途電話非常難撥,好在現已是午夜12 點了,稍稍好掛一點。林衛峰讓小單轉告茹彬,說一切安好。
躺在馬主任妻子給他準備的有簡單鋪蓋的床上,望著窗外不夜的城市燈光,林衛峰久久難以入睡。
在給省政協主席擔任了四年多專職秘書之後,林衛峰提出轉業，要求到省經貿委去工作,學學經濟。首長給說了話,省委組織部幹部調配處也給介紹了關係,林衛峰自己在省級機關的幾位朋友也都幫他聯係，省經貿委新任的主任與他也見過了麵,準備讓他擔任開發區辦主任或辦公室主任,林衛峰則希望到第一線公司去直接幹經濟工作。總之到省經貿委去工作應是毫無問題的事了,他的秘書工作已經交代了,新秘書也上任了。可就是在此時,出現了一些新情況。先是有幾位已退到二線的省級老領導的秘書都要求到經貿委工作,省經貿委不願意接受,最後一直鬧上省委常委會。會上省委組織部和省經貿委各持一端,爭論不休,最後省委書記表了態,領導秘書都要進經貿口,此事暫緩。於是就拖了下來.後來又說進經貿委都要考試,林衛峰又找了許多書備考,又不說何時考試,一拖就是幾個月,此間又有領導和朋友給聯係了許多地方,像省委組織部,煤炭工業局,團省委,省報社,出版局,科技日報記者站等等。但林衛峰實在不願再到什麼機關當個處長,慢慢熬,一級一級提拔....... 他厭倦了這種無聊的生活,他想一步到位,找個能施展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幹上一場。但若大天地,好象就找不到他適合的位置,非要憑關係,走後門,還要安下心來慢慢等,一等就是一年!在等待工作期間,林衛峰把自己十多年來寫作發表的散文和詩集整理出來,出版了一本散文詩歌集,名為《夢裏華年》。省政協張副主席的秘書小單是林衛峰的好朋友,小單的妻子在市外貿紡織公司任總經理助理,通過這個關係,林衛峰來到市紡織公司,到了深圳辦事處。
“這就是下海的第一天啦!”林衛峰掐滅了手中的煙,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