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招安回鄉
飛機顛簸著開始降落。空中小姐要旅客們收起小桌板,調整好坐椅靠背, 係好安全帶。機艙的廣播中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由於濱江市機場降大雪,飛機無法降落, 臨時改在長春機場降落, 航空公司會為你安排食宿和轉乘飛機,由於天氣的原因耽誤了您的旅行,我們向您表示歉意……”整個機艙裏一片議論紛紛,旅客們無可奈何地接受這一現實。林衛峰心急如焚,他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衣服,手提箱裏有20萬元現金和300萬元的彙票,誰想到會在長春住一晚?好在有公司化纖二部的小趙同路,總算有個伴。
飛機落在長春,已是夜晚十點鍾。民航出了一輛大客車把旅客們送往賓館。客車很破舊,更沒有空調,很冷,車窗上結滿冰霜。天完全黑了,機場通往市區的路上,幾乎沒有路燈。從深圳回到北方,感覺反差甚大,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過去。
賓館的條件還可以,林衛峰和小趙住一個房間。稍加安頓,兩個人出來到門口一個小飯店,要了涮羊肉,熱乎乎地吃上一頓 ,又喝了點酒,然後回賓館睡覺。
第二天早上,航空公司派一架飛機,把這批旅客送到濱江市。
離開三個月,又回到了家鄉,熟悉而又陌生。
回到家,妻子欣鈺還是那麼不冷不熱,孩子倒是很親。坐在這個家裏,林衛峰覺得很不是滋味,對於他回濱江市工作, 欣鈺不表態,看不出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第二天一早,林衛峰去公司報到。先將現金和彙票交到財務科,財務科長王慧芳十分熱情,她說:“我以為你不會答應回公司工作呢!”林衛峰隻是笑笑。現金清點完畢,他離開了財務科上了六樓,進了紗布一部的門。大個子王保文笑著站起來熱烈歡迎:“你可回來了,正等著你呢!”幾個男女業務員都站起來與林衛峰握手,他們之中多數人林衛峰都認識,小夥子有李守凡、陳軍、紀宣明,女的有董雲、常悅芳,隻有常悅芳沒見過,寒暄一陣後王保文請林衛峰到七樓會議室,與他單獨談談。
由於兩個月前王保文與曲虹、董雲、紀宣明路過深圳出國,林衛峰給予他們很好的接待,並幫助他們解決了一些問題,所以王保文顯得格外熱情。他不停地講著歡迎林衛峰回來工作的話,而且一再表示,他離開公司之前要盡力創造條件搞好交接,讓林衛峰順利地接過工作來。
林衛峰與王保文談著談著,話題就轉到工作上來。王保文說,他提出要離開公司的事後,紗布一部的經理人選公司已研究了幾次。有不少人想來幹,汪總和公司領導還不同意,選中了幾個人,可這幾個還不願意來幹。紗布一部在公司是大業務部,每年出口創彙和盈利的任務都很重,公司很重視,王保文推薦了李守凡,可是後來汪總還是決定讓林衛峰回來接這一攤子。說明公司還是挺信任林衛峰的。但王保文話題一轉,又談到林衛峰在深圳的工作公司也有些反映。林衛峰就著這個話題追下去,王保文笑笑說：“咱們關係不錯,輕易我不會講,要知道,我與汪總不是一般關係,我知道的事還是很多的。”
林衛峰說：“咱們兩個交往的實際時間不常,但彼此比較信任和投機,我平時也很難聽得到別人對我的真實意見和評價,你不妨對我說說。你在公司時間長,朋友多,與汪總關係不一般,知道的情況肯定多,你又要離開公司自己幹了,一切都無所謂,要是夠朋友就對我講講真話,我決不會對別人講是你說的,隻能感謝你而不會埋怨或記恨你。我到公司的時間畢竟隻有一年多一點,各方情況至今也很不了解。聽聽別人對我的看法,對於我今後在公司的工作也有好處。\"
王保文說：“我知道汪總和曲虹與你關係也都不一般,好多事其實你都知道,但咱們哥倆相處一回,我就對你說說也沒什麼。有人反映你在深圳敢花錢,一打開皮包都是成千上萬的錢,一頓飯都花幾千塊。自己幹什麼都行,別人幹什麼都不行。再有就是倉庫的老賀頭反映你收尚辰義貨物的倉租太便宜。也就是這些吧。你心裏明白就行了,哈哈,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就是想聽聽我怎麼說。咱們公司你不知道,什麼人都有。你幹得再好,也有人說你,議論你,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