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文話題一收,又說起過了元旦他就要去吉林的青成紡織廠還有本省的平尚紡織廠,這是過去紗布一部的老關係戶,他要去談談今後他的業務。林衛峰要有時間就一起去一下,也接接關係,林衛峰一口答應。
又說到紗布一部年令大一些,業務經驗多一些的要數李守凡和董雲。本來他要走,接替的人選很難找,他舉薦了李守凡。他說小李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汪總開始也同意了,後來又決定調林衛峰回來。其他幾個人中陳軍是公司陳書記的兒子,人很聰明,特別會來事兒,這一點李守凡連一半都趕不上。紀宣明是複旦大學中文係畢業的,很聰明,就是散漫一點,公司領導不太喜歡他,人也很好。常悅芳是去年分來的大學生。這幾個人都不錯,業務也很好。
兩人這一番交談,涉及的麵很廣,其中有些問題談得也很深,林衛峰覺得收獲不小。
中午,王保文把部裏的所有人都找來,在門口的小飯店請林衛峰吃了頓飯,表示歡迎。
晚上,林衛峰回到家,細細地想了一遍公司調他回濱江市的前前後後。
他調進紡織公司,當時與汪總談的條件就是去深圳。在深圳苦幹一年半,接過了辦事處,創辦了公司,做起了生意開始賺錢,裝修了房子買了車,添置了通訊設備增加了人員,提高了工資待遇,贏利了幾十萬元。這是有目共睹的事,誰都得承認,紡織公司在深圳這個重要窗口,已經是大變樣了。但是林衛峰所做出這一切,除了付出汗水和辛苦之外,還要付出的就是隨之而來的各種其他事情造成的代價。有些林衛峰知道,有些林衛峰不太知道。比方說賀師傅對他的反映他就有些吃驚,他自以為對賀師傅夠意思,可以說各個方麵照顧的得無微不至,除去他與汪總是親戚的關係之外,更重要的是林衛峰覺得這個老同誌人好,為人坦誠熱情對工作又極為負責任,對林衛峰也十分關心照顧,林衛峰對他從不設防。他萬沒想到賀師傅會在背後打他的小報告!可以說,王保文談到的所有話題,不管他是否知道,都不太令他吃驚,隻有關於賀師傅的這一點,讓他太意外了。他不由地回想起那次汪總到深圳來,非要到倉庫看一看,而且看得很細,當場就說給尚辰義存貨收的倉租太便宜。盡管每月林衛峰都與尚辰來細細地計算倉租,每一箱每一包都要算到,而且漲了幾次價,汪總還是堅決反對他給尚辰義存貨。但由於這一項每月能給深圳公司帶來幾萬元的穩定收入,林衛峰一直堅持存下去,隻不過數量逐漸在減少。王竟和關軍到深圳後,汪總曾單獨與關軍通過電話,要他把住關,不給尚辰義存貨，關軍曾因為這個事勸過林衛峰。還有那次,尚辰義通過曲虹出了亞麻部400多件麻棉5147的布。當時正是這種布市場剛剛在好轉,亞麻部不滿意,出貨當然要經過林衛峰的手報關出口了。但這筆生意到底是怎麼回事林衛峰卻毫不知情。不料事過後有一天汪總到深圳辦事處時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林衛峰:“這批亞麻棉布尚辰義賺了不少錢吧,給了你多少回扣?”把林衛峰問得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現在這一切的原因似乎變得清晰起來了。林衛峰隱隱地覺得,公司這次調他回濱江市工作,除了紗布一部因王保文的走確實需要有人來接手而外,也有對他深圳工作某種的看法。更重要的是,深圳的江山已經打下來了,接手的人也差不多了,林衛峰在不在那裏已經無所謂了。當初林衛峰剛要去深圳時,公司的領導班子討論時還有人擔心林衛峰在深圳辦事處幹不長遠。現在沒人擔心這個了,隻是擔心調林衛峰回來,他要不願回來還不好說呢,因為林衛峰打這份江山的辛苦誰都知道,沒理由硬調他走的。在深圳他的同學鄒國躍聽說他要回濱江市公司工作時,曾半開玩笑對他說:“聽說你被調回濱江市了。怎麼,被招安了?”
是啊,“招安”這兩個字,有幾分道理呀!
今年九月林衛峰離開濱江市時,把在濱江市買的手提電話留給了小單,林衛峰回濱江市後,小單把電話還給了林衛峰。有了手提電話,林衛峰可以在動蕩的生活中保持對外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