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聯係工廠
稀裏糊塗過完了1994年的元旦,林衛峰和王保文,小李一起乘火車去青成。天氣已十分寒冷,車站又髒又亂,火車上麵滿是拿著大包小裹,目光呆滯,穿著肮髒的農民。這一切曾經是那麼熟悉,但在深圳生活了一年半之後再來看,卻是那麼不舒服,像是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一路上林衛峰與王保文、小李閑聊著,通過這種交談熟悉著各種情況。青成紡織廠過去產品質量不高,客戶不太接受,王保文曾幫他們推銷產品,同時幫他們改進質量,青成廠也比較認真肯幹,後來他們廠出品的純棉布7137和人棉布都達到了出口標準,很受香港客商歡迎。所以青成廠雖然是吉林省的紡織廠,卻與濱江市紡織品進出口公司結下了不解之緣,全部產品都從這裏出口,吉林外貿來要貨,他們卻一點不給。青成紡織廠銷售科有個副科長老許,人很好,也很夠意思。
火車到長春,三人下了車買了去青成的車票,找個小飯店吃了點飯,又乘火車,玩了一路撲克,天黑時到了青成。
老許到車站來接,老許高高的，胖胖的，禿頂，大嗓門,是個蒙古族人,十分豪爽,又極精明。林衛峰在深圳見過他一次,還有點印象。
到了工廠,在招待所住下,食堂裏已擺下一桌飯菜,都是非常地道的北方菜,吃夠了廣東菜的林衛峰覺得非常好。廠銷售科的科長老黃和副科長老許不停地勸酒,王保文和林衛峰一杯一杯地和他們幹杯,李守凡卻不能喝酒,沾一點酒就紅頭漲臉了。在路上時小李曾提醒林衛峰,老許很能喝酒,要林衛峰小心點。林衛峰卻覺得應該摸一摸他們的底,他與王保文商量好,喝酒時也不能主動去敬酒,也不說不能喝,反正倒了就喝,與他們一起喝。喝了一晚上,幹掉兩瓶白酒,老黃說:“算了,看來也喝不過你們,喝點啤酒算了!”於是就不再喝白酒,改喝啤酒。大家交談的氣氛還是很好,王保文把林衛峰正式介紹給老黃和老許。青成是一個主要的關係廠,林衛峰也很注意與工廠的人建立友誼關係。
酒足飯飽,已經很晚了,回屋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張廠長、王副廠長還有黃、許等人與王保文、林衛峰、小李一起吃早飯。張廠長四十多歲,最近就要上調省紡織工業廳副廳長。早飯過後,王保文讓林衛峰小李和老黃、老許先走,他要和張廠長單獨談一談。
上午,三人在老黃、老許陪同下參觀了工廠。這是個國家二級企業,管理得很好:廠區非常幹淨,見不到一個閑人,路上連根草也沒有,車間裏工人正在緊張忙碌地工作,在青成地區能有這樣一個工廠真是難得。
老黃、老許與張廠長他們都是當年一起下鄉的知青,後來又一起進了這個工廠,一幹就是二十年。也許是紡織廠的行業特殊性,這些人喝酒都很厲害但又都不吸煙,為人都很實在,給林衛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下午,在銷售科,談了一下今年的供貨計劃和價格,廠裏每月給林衛峰兩車7137和一車人棉布,也供給王保文一些貨。
談完了生意,開始幹撲克。玩“三打一”贏錢的,十元二十元三十元的。打了大半宿,老黃和老許打的很精,特別是老許,贏了很多錢。小李“棒”上了老許,看了一會就去睡覺了,一覺醒來還分了200多元錢。王保文卻輸了一塌糊塗,林衛峰勉強弄了個不輸不贏。
第三天離開青成,當天回到濱江市。
王保文對林衛峰說,他馬上就要去深圳了,平尚他就來不及陪他去了,可以讓李守凡帶他去,平尚紡織廠也是老關係了,小李曾和他們穆廠長一起出國,很熟的,沒問題。王保文匆匆與林衛峰交接了工作，部裏開了一個歡送會,公司的副總經理安洪利參加了會議,宣布林衛峰正式接任紗布一部經理。
王保文開始忙他自己的事去了,林衛峰正式開始工作。先全麵了解部裏的情況,公司有紗布一部二部,一部是出口純棉布,二部是出口純棉紗，經理是李英。一部是公司原料部中的大科,出口創彙實收外彙的任務最重,今年原訂的任務是620萬美元,占全公司實收外彙近四分之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幾個業務員都很年輕,業務能力也很強。初步摸了摸情況,他就和小李給平尚紡織廠打了個電話,廠裏派了一台車來接林衛峰和小李,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平尚紡織廠。
廠長老穆,副廠長老李接待了林衛峰。也是住在招待所,也準備了酒飯,人也很熱情,而工廠的管理比起青成來,就差得太多了。小李講過去平尚廠主要是生產粗沙支的純棉布1127、1136和3042,這幾個品種,價格還比較便宜。可是與老穆一談,他們廠今年準備改機生產亞麻棉5147,而且貨早就被訂完了。保留一部分純棉1127,但是首先要保證王保文的貨。窄幅織機有幾十台,幹亞麻棉布不行,生產純棉布3042可以,但報價極高,比現在國內市場的價格每米高出一塊錢人民幣,說不這樣就幹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