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士們開始四處搜集被殺死的護甲和管事的衣物,隻要不是浸滿了血的死人都被他們剝得赤條條的。
“找著了找著了!”一聲驚喜得變了調的驚叫從管事號舍裏傳來,兩名鬥士從號舍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手裏高舉著那支籍嫡,鬥士們一驚之後,大聲歡呼。
“在哪裏找到的?”孫旭東大喜,連忙迎了上去,一把接過鬥士遞過來的籍嫡。正準備放到眼前看看,鼻中已聞到一股臭味。
“是從沒頭的吳管監身上找到的,這王八蛋竟然把這東西塞在**裏,咱們倆扒他衣服的時候發現的,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麵。”
難怪有一股臭味,孫旭東連忙遞給了成鼎,成鼎卻一點也不嫌棄,一把接過用雙手高高地舉起,鬥士們再一次歡呼。
“救出曠司虞,立即給大夥脫籍...”
“等一等。”孫旭東不等成鼎把話說完,看了一眼鬥士們道:“現在就給大夥兒去了吧。”
成鼎有些吃驚,這樣做說不定就會有人在半路上開溜。他疑惑地看著孫旭東。孫旭東點點頭高聲說道:“曠司虞是咱們鬥士營的司虞,是我君武的大恩人,我去救他是天經地義。跟為你們脫籍這事兩不相關,脫籍是大夥兒今晚在鬥士營用血汗換來的,是大夥兒應得的。不過大夥兒要想該著幫君武一把,那就請大夥兒跟君武一道,殺向南城大獄,救出曠司虞。如果還想家裏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能脫去奴籍,那就跟君武一起到鑫國去投軍,等將來疆場上建功立業,封妻蔭子才是大丈夫本色。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君武不多說了,大家看著辦。”
孫旭東最後幾句話大多鬥士沒懂,前麵是聽懂了。都在暗暗思忖,一名丙等鬥士出聲問道:“可是君武大人,我是田國人,也並非是是漢人,怎麼到鑫國去投軍?”
孫旭東微微一笑,說道:“四百年前,有田國嗎?我們都是大忌王的子民。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現在是到了該合的時候了,若幹年後還會田國嗎?若幹年後我們大家還都會是一個王的子民。”
大忌王鬥士們是知道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句話必隱約聽人說起過。看著君武神情篤定的樣子,鬥士們不由很是信服。
孫旭東心裏暗暗好笑,其實他早已盤算清楚,如果救出曠再給鬥士脫籍,等於現在就是在要挾,鬥士不一定見人情。若是現在就給他們脫籍,實在是一個大大的恩惠,他們都是奴隸出身,單純的環境不可能有太深的心機,知恩圖報才是他們的本色。就算是有人開了小差,卻並不是靠晉級換來的脫籍,冒死逃出鄴城頂多也就是一個平民身份罷了。今晚若能順利救出曠,如果隻剩自己和幾名鑫國的鬥士,能不能逃出白國的領地還是個未知數。再說去投景大將軍如果隻有幾個人,雖然有景皓的就職介紹信也不免讓他小覷自己。麵前這近百人的隊伍,都是百裏挑一經過嚴格訓練的鬥士,放到戰場上絕對都是以一擋百的角色。帶上他們就算是沒有景皓介紹信也能成就一番事業。看著鬥士們信服的眼神中還有一絲疑慮,他繼續說道:
“至於是否漢人更加無關緊要,大鑫自古就是海納百川,大鑫國內非漢民的何止千萬?大鑫王早就下過求賢令,不管你是什麼人,隻要能為大鑫出一把子力氣,就是大鑫的子民。從今兒晚上起,大夥兒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了,如能跟著我一起,將來君武若能封候拜將,定然也少不了你們這樣生死兄弟的。到時候不光是你們,就是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也會跟著你們沾光。真正到了天下一統的時你們個個都是開國的大功臣,那時哪裏還分什麼白國的,田國的?”
一通白話之後,再看鬥士們的眼神,孫旭東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達到,雖是和先民們玩了一個小小的手腕,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們幹。”還是剛才那名乙等鬥士高喊了一聲,“這天下本來就是一家的,君武大人說得對,什麼他媽的白國、田國的,還不都是大忌王的。”
鬥士們的情緒立即被挑動起來,亂哄哄地你一言我一語,這些人其實在哪國都是最底層的人,萬惡的奴隸主就是他們對國家的概念,實在是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他們和景、吊對國家的理解不在同一個理念上。
看著雪地裏群情洶洶的鬥士們,孫旭東鬆了一口長氣,不由對自己今晚的發揮暗伸了一下大拇哥。他對正在對著眾人慷慨激昂地附合著自己的成鼎說道:“升碳爐,為弟兄們脫籍。”
一個時辰過後,下了大半天的大雪終於停了,風也變得小了。成鼎帶著一個小隊用長戈劃開了鬥士營後牆的磚縫,弄開一個可以過人的窟窿後,孫旭東帶著們鬥士鑽了出去,穿過一大片曠野後來到一條不寬的石條路上。正準備火石點燃燈籠,就聽前方一陣馬蹄聲響,一隊馬甲手持火把衝了過來,頭前一名騎甲高聲叫道:“前麵那撥人,你們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