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寧關是鑫國北邊重要軍事門戶,正西距杜城二百八十裏。所駐是“兩景蒙趙”中趙將軍的麾下兩軍約五千人馬專事守關。
破虜軍在昆寧關早早駐下,稍稍補充些給養,尤其是幾盡告罄的兩隻大皮水囊,被兵士們用昆寧山上的清泉灌得滿滿當當。
昆寧關的守軍們以常日所獵獲的野兔、野羊招待孫旭東的破虜軍,讓行軍多日沒見肉的破虜軍們好好地打了一次牙祭。當晚在孫旭東臨時的中軍帳裏,昆寧關帶軍蔣校尉即對著地圖向破虜軍的軍官們詳述了胡子的出沒情形。昆寧關往北往西都是一片荒原,幾無人煙,因為搶無可搶,是以胡子們很少出現。但往西百餘裏過後,即有草原和城鎮,既有鑫國的牧民也有農莊,這裏是胡子們為患多年的重災區。
“為何不約請青國一同出兵,滅了胡子?”蔣校尉說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孫旭東問道,胡人作亂的地方正是青鑫兩國的接合部,如果雙方同時出大軍,胡子兩麵受敵,一戰可定。
“很難。”蔣校尉沉吟著答道:“這一大片地方圓近千裏,四周雖是平原,其中卻不乏高山險壑之地,還有幾座會噴火的山。胡子們世代在此放牧,地形比我們要熟悉得多。先前蒙大將軍和青國軍隊也試過幾次,總是大軍方動,胡子們便遁得無影無蹤。再說荒地中水源極少,有些地方方圓幾百裏找不到水源,幾萬大軍挺進,供水便是極大的問題。”
從田齊一路過來孫旭東帶了兩個碩大的水囊,五千人馬三天不到即消耗殆盡,看來這地方食物的問題倒不是很大,因為野獸較多,盡可獵取。但水的問題確實很難解決。孫旭東皺眉想著,眼前的地圖太簡單了,隻是一張平麵圖,沒有等高線,比例尺隻能在頭腦中形成一個簡單的二維概念。問蔣校尉道:“胡子們的老巢在哪個地方?”
“胡子一向是遊牧,四處散居。這次聚齊聽說大本營設在四水城,不過那已經深入大漠有四百多裏了,沒人去過,具體位置搞不太清。”蔣校尉指著杜城正西的方向說道。
孫旭東看地圖上蔣校尉所指的地方隻標出了有一座山,並沒有什麼城鎮一類的名稱。鑫國對胡子一向是守勢,幾次主動出擊都是多方掣肘半途而返,可能從未深入過胡子的聚集地,所以對那兒的情況,國人知之不深,地圖上就隻畫了一座山。
第二天四更一過,破虜軍中斥候們一馬當先,衝出營門直奔正西。天交五鼓,破虜大軍便離了昆寧關大營。荒原之上沒有路,卻又到處都是路。腳下的大地一點坡度都沒有,像一塊平整的鐵板,上麵長滿了長長的巴根草。
兵士大約從來沒有到如此開闊的地方,初時手中的火把還不及遠,待天亮後,荒原中特有的空曠讓人血脈噴張,就連孫旭東也不禁狂叫一聲,喝令各軍散開隊形,放馬疾馳。一時五千軍馬同時催動,頓時荒原之上蹄聲如雷,漫天灰塵大起。軍勢一壯,兵士們更加激揚,顧不得灰塵撲入口鼻,兀自口中大呼小叫,身上已經沒有了長身護甲的羈絆,周身自由,揮鞭策馬酣暢之極。連戰馬也跟著湊趣,昂首長嘶,奮力揚起四蹄,疾風電閃般向前飛馳。
眼前隆隆向前的大軍,大丈夫當如是的豪情讓孫旭東一顆心激動之極,這躍馬疆場的感覺,豈是騎摩托所能比擬的?
疾奔近半個時辰,狂奔的戰馬慢慢脫力,隊伍慢了下來。渾身是汗的戰馬皮毛如緞子一般水亮,喘著氣打著響鼻。發泄過的兵士們也跟著鬆馳下來,各整隊形後繼續往前。
孫旭東粗略估算這一陣起碼趕了二十多裏路,再過得幾十裏就應穿過這片荒原,這裏已接近胡子出沒的區域,傳令各軍加長兩翼,提高戒備,以正常速度行軍。
興奮勁已過的兵士們不再為眼寬闊的景色所動,心情也隨著即將可能接敵而變得興奮和略為緊張。前方輪番派出的斥候和向導不停有回報,孫旭東估計如無意外,再有兩個時辰即過順利穿過這段荒原。
再往前行幾裏,右翼曠的右鋒軍瞭望忽然報右翼前方有人影。孫旭東和曠快馬趕到時,果然遠遠的地平線上方一團淡淡地灰塵,忽隱忽現地有十幾個在移動的黑點。
這麼遠的距離,僅憑目力是看不清的,可惜沒有望遠鏡,哪怕是單筒的也行啊,孫旭東心裏想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人數不會超過二十人,便回頭吩咐右翼軍瞭望密切注意對方動向,大軍繼續向前。卻暗令曠校尉引一隊人馬,掉在大隊最後,脫離大隊返道行一段後向右包抄,但若遇大股敵人須即刻回撤,萬不可戀戰。
曠校尉帶著一隊人馬徐徐而行,待大隊人馬一過,漫天塵土中撥轉馬頭往回疾馳,不到一裏地即帶馬向右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