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中孫旭東放慢了大軍行進的速度,一直用心觀察著右邊移動的灰塵,果然那團灰塵也慢了下來,孫旭東不由暗暗提高警惕,心中估算著曠的行程。
慢慢往前行了有十六七裏,孫旭東令大軍停止前行,叫來王剪帶著本屯人馬列作好準備後,再看遠處的地平線上已不見灰塵,十幾個極小的黑點似乎也停了下來。
再等得一刻,孫旭東一聲令下,王剪一屯軍馬疾衝而出,迅速向右翼衝去,兵士們一邊挽住韁繩策馬,一邊兩手取下弓弩,單腳蹬開弓弦,將弩箭引上箭巢,一觸即發。
馬蹄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孫旭東的雙眼,待一屯軍馬行遠眼前灰塵散盡,孫旭東再極目遠望,地平線上的那夥人已經消失。如果算計得不錯,曠帶的人應該會從更前方截住他們。
眼前王剪的軍馬蹄聲漸遠,身影越來越小。忽然向正右方的軍馬調整了前進的角度,向右前方追擊,孫旭東心中一定,那夥人被曠截住,在向右前方向逃跑。即命大軍前行,準備接應。
曠校尉帶著百人隊借著大軍揚起灰塵,向右一陣疾馳,兜了一個大圈子後穿插到了那夥人的前方,拉長隊形後即向他們圍攏過去。
那夥人像是根本沒發現曠帶著的人,直到王剪的人馬從大軍方向撲來,才撥馬返身逃跑,狂奔幾裏地後,隻見前麵塵土飛揚,百十名兵士手端著弓弩迎麵圍過來,領頭的一聲呼哨,領著隊伍又向前逃。
王剪的人馬追近後即呈扇麵散開,兩下人馬頓時從四麵八方撲了過來,那領頭人一看逃跑無望,帶著人停住馬,滿臉驚惶四麵張望。
“你們是幹什麼的?都下馬蹲下。”曠已飛馬靠近,隻見這十幾人卻並非胡人裝束,便一邊喝令他們下馬,一邊伸手撥出了闊背銅劍,帶著親自縱馬上前。
那十幾名漢子立即從馬上跳下後蹲下身,為首的人濃眉大眼,卻是一身緊衣裝束,並不著盔甲。見曠已走近臉上反有欣慰之色,斜著站起身躬身作揖道:“軍爺,小人們是商隊的武護。您老是鑫國軍隊吧?”
“武護?哪國的武護?”曠知道武護是商隊為保證旅途安全,聘來作保鏢的。他上下打量著那人問道。
“軍爺,小人們都是正經的武護,青國人,護的還是你們鑫國的商隊呢。”那人涎著臉答道,說罷伸手入懷抖抖索索地掏摸。
王剪帶的人也已經圍上來了,圍在正中的十幾人眼看著四周弩箭上弦的兵士不禁有些驚慌。曠冷眼打量著剩下的人,隻見他們都帶著佩劍,還有四、五人背著長大的步弓,腰中懸著的箭壺裏插滿長箭。所有人臉上身上都是灰撲撲的,兩匹無人騎坐的馬背上放著兩摞子皮水囊。
為首的那人掏摸了半天,從懷中摸出一卷成卷的絹頭,對著兩手捧著高舉過頭頂。曠身後的親兵一手持劍,催馬上前幾步,伸手接過返身遞給曠。
絹頭打開,是青國發的武護引子,上麵蓋著青國血紅的印章。這東西曠卻從未見過,無從識別真偽,看了幾眼後讓親兵送給王剪。
“既是武護,那你們所護的商隊呢?”
“回軍爺的話,小人們此次護的正是大鑫國的商隊。因錯過了水頭,正停在四大等咱們汲水後再趕往昆寧關呢。”
曠和王剪對望一眼,一時無法確定此人是否有詐。收起手中闊背銅劍跳下馬,走到那人跟前,伸右手就抓住那人前胸,左手拉開衣領,隻見那人肩頭白白淨淨,並不是奴隸。
王剪返身招呼一聲,帶著親兵們把剩下的人衣服全都扒看了,並無破綻。曠指著背弓的人問那首領道:“武護用得著這麼長大的弓嗎?”
“哎喲軍爺,”那首領掖著衣領,滿臉陪笑說道:“這段腳程多猛獸,不帶長弓說不定大夥都喂了大蟲。”
荒原多猛獸昨晚蔣校尉已說過的,曠還是有些疑惑,問道:“最近胡子到處出沒,你們不要命了嗎?”
“方才他們還說您老們就是胡子呢,小人說胡子從來不近昆寧關的,不用擔心,肯定是大鑫國的神軍。”那首領馬屁拍得山響,滿臉笑道。
這人神色自若,言語間也不無道理,王剪拉過曠說道:“校尉大人,我看不如將他們先押回去,等將軍大人定奪。”曠疑心也未盡去,點點頭,對那首領道:“帶著你的人跟我們一起回到軍中。”說罷返身上馬喝令兵士們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