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裏的水差不多都露光了,如果路上無阻礙,還有大半天便可趕到杜城,即使無水情況也不至於太壞。可是前方便有敵情,無水的時間一長情況就變得糟糕了。
“向導,烏蘭在哪邊?”孫旭東大聲問軍中向導,那向導有些驚慌,聽問忙騎馬過來手指左前方答道:“回大將軍,烏蘭在左前方,離此不到十裏地。”孫旭東對著地圖,心下稍定,水源地隻有十裏之地就不怕了。
“烏蘭的地形如何?是否有高山峽穀一類的地形?”這破地圖什麼東西都沒標出,還是隻能問向導。
“回將軍大人,沒有。烏蘭隻是有斷小河,即是枯水季節也不幹涸,荒原之上行人大都是到烏蘭取水。”
曠沉吟著說道:“大將軍,看來我們的行藏確實已露。胡子來這一手,是否會在烏蘭設下伏兵,專等我們前去取水?”那夥所謂的武護肯定是胡子所派,專為割破水囊。逼迫大軍前去取水,在水源設在伏兵應是常理。
果真如此,這胡子也未免太小覷了自己,孫旭東心想。既然烏蘭的地形並無設伏的條件,想必胡子不致如此弱智。破虜軍的行藏如此之快被對方得知,倒是不可小視。
“報大將軍,有軍情。”前方斥候快馬回報:“報大將軍,前方確為胡子,竟約有四萬人馬,在右前方布置成一線,正好阻住我軍前進方向。”那斥候急急報道。
四萬人馬,去了胡子半邊家。孫旭東大吃一驚,這四萬胡子就是衝著破虜軍來的,看來破虜軍增援杜城,胡子早已得消息,絕不是行軍時被對方斥候偵得。
五千對四萬,破虜軍大大處在劣勢,硬往前衝肯定不是明智之舉。從地圖上看向右幾十裏可穿過這片荒原,到達一個溶城的小地方,然後有高山所阻,騎甲肯定到不了杜城。往左則是走進荒原深處,甚至是胡子的老巢。最安全的一條路是退回昆寧關,可這對於頭一次出征的破虜軍來說,也太晦氣了吧。
孫旭東下了馬,先令斥候密切關注頭前胡子的動向,隨時來報。然後讓親兵即刻召集屯長以上軍官聚攏商議。
人一到齊,王剪卻是火爆性子,大聲說道:“四萬胡子布成一線,咱們五千騎甲衝出,立時便可破了。”
胡校尉搖搖頭道:“胡子既有準備,絕不會讓我軍輕易衝垮。即便就是衝過去了,我軍傷亡肯定極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王剪衝在頭裏就是。”胡兵是左鋒軍校尉,不是王剪頂頭上司,是以王剪瞪大眼喝道。
“不得放肆,”曠在一邊喝道:“胡校尉說得有理,即便不顧傷亡衝過去,又焉知前麵是否還有胡子的伏兵?到時腹背受敵,說不定會全軍覆沒?”王剪頗不服氣,還想爭辯,卻被孫旭東瞪了一眼縮了回去。
“將軍大人,若是大軍退回,破虜軍未打一仗,士氣便一落千丈不說,也會讓昆寧關趙將軍的手下笑落了大牙,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不可取的。”胡校尉邊想邊說道:“往右到不了杜城,往左卻是奔了荒原深處。胡子在此伏兵阻擊我軍,絕非一時之想,而是算計日久。”
孫旭東點點頭,尤其先派敢死之士割破大軍水囊,更見是早有預謀。他見胡校尉欲言又止,便對胡校尉點頭道:“胡校尉有話請說,無須忌諱。”
“胡子割破我軍水囊,荒原無水,亂我軍心。但他們明知左近烏蘭便有水源,我軍隻需繞道十餘裏便可獲水。是以標下以為要麼胡子在烏蘭伏有人馬,隻待我軍取水,出而殲之。要麼烏蘭水源已斷,有恃無恐。隻要我軍無水,就隻能退回昆寧關,絕不敢冒無水之險,走進荒原。是以依標下之見,先派斥候到烏蘭打探,如無異象,大軍即開赴烏蘭取水,以定軍心。然後嘛,嘿嘿,咱們偏偏不如胡子的意,走進荒原繞過胡子的防線,直插杜城。”
“如是有烏蘭有異象呢?”孫旭東聽了低聲問道。
“那隻能是退回昆寧關了。”胡校尉歎口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