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試探(1 / 2)

胡安絲托已除去胡兵的服飾,換上了一身漢人女裝,柳腰中緊纏一條錦帶,立時將原來身著胡裝時看似臃腫的腰身襯得玲瓏剔透,配著滿頭的金發和飽滿的櫻唇極是性感。

胡安絲托繃著臉坐在錦墩上,任憑毛懷在邊上說破了嘴皮也一言不發,隻是偶爾抬眼望一眼坐在將台後的孫旭東。毛懷問得煩了實在蹩不住,大聲地訓斥了幾句胡話,不料胡安絲托竟忽然起身,抬腿踹了毛懷一腳,身手極是矯健,事先並無任何征兆,讓毛懷猝不及防,轉身避讓時還是被她一腳重重踹在屁股上,向邊上一個趔趄。大帳裏守衛的兩名親兵大驚,急上前幾步想要按住胡安絲托,卻見她哼了一聲,白了孫旭東一眼後轉身臉上頗有得色在錦墩上坐下。兩名親兵一頭霧水,見坐在上麵的大將軍不但不怒,反而滿臉笑意,兩人未得將令隻得對望一眼後退了下去。被踢的毛懷心中不禁大怒,看了一眼孫旭東又不好發作,對胡安絲托重重哼了一聲對孫旭東說道:“大將軍,這胡女自那日後就這德性。吃喝不誤卻又摔盤子又砸碗,脾氣大得很。要不是您下過令,弟兄們早讓她好看了。”

孫旭東心裏有數,自己那日的奪路而逃大大傷了胡安絲托的自尊。不過胡安絲托看自己的眼神雖野性十足且有怨恨之色,卻並無一絲殺氣,看來還是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對毛懷揮揮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我來跟她說。”

等毛懷和親兵出了帳,孫旭東自搬了個小錦墩放在胡安絲托對麵,一邊坐下一邊慢慢說道:“胡安絲托,我,不知道,你們的,規矩。”他說話時胡安絲托聽得極為專注,不過孫旭東卻見她仍有疑惑之色,便笑著拉開圍著脖頸的風巾,手指胡安絲托留下的牙印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胡安絲托驚叫一聲,滿臉怒色一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是我,是我咬的。”孫旭東一聽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說道:“不是的,是你咬的,但我不知道,你們的規矩。。。”

“我咬你,怎麼會,不知道?不癢嗎?”大約胡安絲托聽不懂規矩兩個字,仍是不能會意。孫旭東不由大是鬱悶,這話要不跟胡安絲托說清,後麵的話就很難繼續了,大叫了一聲毛懷。

毛懷一陣胡話後,胡安絲托滿臉不信的神情望著孫旭東,仿佛他是外星人一般。孫旭東收了臉上的笑,作極誠懇狀對她點頭,胡安絲托這才搖搖頭後又點了點頭。對孫旭東語氣篤定地說道:“我咬你,牙印,你要娶我!”說話時一張俏臉上大有堅毅之色。

私下裏這是孫旭東巴不得之事,但眼前胡安絲托極為特殊。他用手在頸下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後搖搖頭說道:“跟她說,她在山洞裏咬我時是情勢所迫,咬我是為了殺我,咬人是被逼的並非出自本心,他們那規矩就可不算。”

毛懷心下釋然,原來大將軍脖頸中的牙印是兩人拚命時留下的。將孫旭東的話用胡話翻出,胡安絲托聽了後隻稍稍一頓,便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咬人時是情勢所迫,但現下我卻是自願的。既然留了月亮神的印記,就非得娶我不行,否則月亮神就會降罪。”

毛懷熟知胡人的習俗,胡族中人性雖殘虐,凶狠好鬥,卻有一樁極重信義卻是世人所共知的。男人隻要頸脖中被女人留下牙印就非得娶回家不可,不光是怕月亮神會降罪,還有信義二字使然。另有一層卻是胡人信奉潔白如玉的月亮,女人自不會讓男人輕易汙了身子,脖頸雖最為柔軟但所處的位置並不好‘下嘴’,一般來說若不是兩人間有十分的親昵行為,男人的脖頸是不能隨便就能讓人咬得著的。因而胡族女人隻需在和自己喜愛的男子親昵時,狠心咬上一小口留下牙印,這輩子就算有了著落了。

孫旭東聽了毛懷翻過的話心裏高興,卻故露難色地說道:“咱們還在打仗,我是大將軍怎麼能娶敵人的女人?”胡安絲托顯是聽懂了這句話,不等毛懷翻譯,便搖頭說道:“我嫁你,你的人,不是敵人了。”

“可你哥哥,大單於,我和他是敵人,我們見麵,要殺頭的,所以,我不能娶你。”孫旭東說完緊盯著胡安絲托,果然胡安絲托稍怔後即低頭不語,兩眼直勾勾望著腳下。

一邊的毛懷大吃一驚,胡安絲托的哥哥怎麼會是大單於?瞪眼問孫旭東道:“大將軍,這胡女是冒頓的妹妹?”

“月明公主,胡安絲托。”孫旭東兩眼仍是緊盯胡安絲托微笑道:“且別對外說,都知道了對她不好。”

“標下理會得。”毛懷答應一聲,轉頭再望胡安絲托時眼神較之先前變得大異,難怪這麼大的脾氣,月明公主在荒原之上還是有些名氣的。一時間心中倒是覺得大將軍和這公主十分般配,真該快快娶了她才是。

沉默了半晌的胡安絲托忽然抬起頭說道:“他,大單於是敵人,我,不做月明公主,不是敵人。你,娶我,或者,殺了我。”雖然胡安絲托有些詞不達意,但隻須從她臉上即可看出說出的並非假話,“要麼你娶我,要麼你就殺了我”尤這兩句的意思讓孫旭東大為感動,‘娶你’兩字險些衝口而出。真是不懂這貴為公主的少女為何會自己如此傾心,真是天意?換個話題問道:“你們放羊、牧馬,為什麼總要到鑫國來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