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勢(1 / 2)

點點火光中胡兵起碼出動了半數之眾,聲勢比之先前的任一次衝擊要大得多,孫旭東不及多想,此時隻知狹路相逢勇者勝,不壓住胡兵的長箭,整個車陣就可能被毫無顧慮的胡兵騎甲衝垮。對著兵士們大喝一聲,端起連弩對著火光中的胡人射雕手扣動扳牙。見大將軍身先士卒,兵士們兩眼已是血紅,生死之事撂到了一邊,冒著胡人狂風般的箭雨,有些吼叫著射出了手中的長箭、短弩,更多的卻是剛剛冒出頭便倒在血泊之中。

左右兩冀閃動了點點油火,一支箭頭穿著油火的長箭掉落在車陣跟前,這是兩翼乘夜已摸到兩百步遠近的射雕手發出的,緊接著流星般的火箭劃著一條條曲線,穿破硝煙彌漫的夜空呼嘯著落在了鑫軍的車陣中。眨眼間就有幾輛軺車車頂上的草篷被引燃,燒得畢畢剝剝作響,好在軺車中有戰車所隔,未成首尾相接之勢,起火的軺車雖火勢猛烈卻不成大患。

盡數壓上的胡兵射雕手箭勢如雨,將兵士們壓製得不能動彈,全無還手之力。沒有弓箭攔阻的騎甲將快如閃電、轉瞬即至,神機營的兵士即便手中已點了火把,但出頭便會被長箭洞穿,孫旭東隻覺外環已是不保,鐵騎踩過,眼前幾百名兵士頓時就要被踩成肉泥,不由得他心中難過。

騎甲越來越近,火光中射雕手忽然向兩邊分開,箭勢立緩。已近絕望的孫旭東頓時隻覺有了轉機,來不及慶幸,翻身急令弩兵上齊弩箭,神機營兵士準備摔雷子。

奔騰的戰馬已衝起了速度,不少向兩邊跑得稍慢的射雕手被自己人踩成了血泥。怪叫著的胡兵騎甲轉瞬便已離軍陣不到百步,呼吸間就可將鑫軍軍陣衝得人仰馬翻。

車陣中留著的二百鑫軍持戈騎甲掌握在蔡輪手上,但他得了大將軍的死令,隻有到敵人開始衝擊車陣時才允許動用。蔡輪眼看著胡兵的騎甲已經快要踏上了二百步外的外環,心中隻是焦急,騎在馬背上隻是打著空轉,衝殺的命令幾次要衝口而出,終被生生忍住。

忽然一道接一道耀眼的白光急閃而過,不斷聲的驚雷緊貼著胡兵頭頂轟然炸響,無數細小的小石片隨著硝煙向四周飛撒,迅捷鑽進了胡兵被閃光照得煞白的頭臉裏,鮮血迸發。爆炸強大的衝擊波將不少驚叫著的騎甲連人帶馬掀翻在地,瞬間成了肉泥。受驚的戰馬竭力嘶鳴,鼻子被韁繩拉出了血口也不受馬韁的控製,四下奔逃,頓時胡兵衝鋒的隊形成了相互踐踏的屠人場。

即便是隔著有二百步的距離,空中第一聲炸響的驚雷還是讓古爾塔的戰馬猛然間立了起來,虧得他反應奇速、騎術精良才沒有被掀下馬背。身後準備後續衝擊的戰馬也是一片驚叫,隻是沒有炸營罷了。好不容易才控製住戰馬的騎甲,坐穩了身子傻子似地看著已經大亂的先頭部隊被籠罩在地獄般的前陣,良久過後,才有一名騎甲跳下馬了,瘋了一般地跑到隊前對著

夜空中皎潔的月亮合什跪下,喃喃自語。

古爾塔慌亂中一時不知所措,忽然想起冒頓說過鑫兵有一種能發光能炸響的兵器,莫不就是眼前之物?立時穩住了心神,眼見那兵士貌似敬奉鬼神不由勃然大怒,跳下戰馬揚手就砍下那兵士的頭顱,轉身彎刀指著血淋淋的人頭,對驚呆了的騎甲們大喝道:“那炸響的東西是漢人的兵器,再有跟他一樣擾亂軍心都,本王立斬!”

古爾塔身後的騎甲都被震住,卻震不住已衝到陣前的騎甲和射雕手們,他們的心理被莫大的恐懼擊潰,還能照顧自己的胡人莫不轉身就往回逃。

這是殺傷胡子最多的一輪,同時也是破虜軍損失最慘重的一輪,留在這段的近七百多名兵士損傷大半。孫旭東催促著兵士們放完手中的弓箭後,乘著胡兵大亂立即下令後撤,炮竹已經用完,三棱箭也所剩無幾,雖然裝得滿滿的軺車就停在百步之外,但搬運的速度根本趕不上連弩放箭的速度,必須立即將防守的麵積縮小。

堪堪撤回到車陣前,兵士們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向來打仗頗謹慎的古爾塔惱羞成怒,拿出了最後的血本,作最後一博。所有騎甲配著射雕手在右賢王的親自督陣下,呐喊著再次向車陣發動迅猛衝擊。

麵對著胡人完全是拚命的打法,孫旭東知道最後魚死網破的時刻已到,環陣中的兩翼雖然還能集中起近千名兵士,但麵對數倍於已的胡兵,全軍覆沒已幾乎成了定局。一時間埋在心中怨恨的感覺大起,扭頭望了杜城方向一眼後放聲大吼:“集結。”(集結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