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城守和丁孝都不在,李勃成了夕陽城實際上的指揮。
但李勃依然像扶不上牆的爛泥,隨著李濟步兵迅速趕上,李勃臉上已經發青。
在他眼前,李勃軍士調動有序,訓練精良,且旌旗飄揚士卒聲氣如雷人數不知夕陽城幾倍。
李勃乃吳國將軍李異①之後,李異曾經駐守秭歸雖慘遭關興殺戮,但後人卻在秭歸安頓了下來,在秭歸也略有名氣。
出李勃來投王莊,舞得一鍍金大斧,在入伍之後有因其勇戰受到士卒尊重,丁孝也有意提拔其為功曹,想不到此人卻是重看不中用。
反倒李益,乃吳國中書郎李崇之後,史載“綝遣中書郎李崇奪亮璽綬,以亮罪狀班告遠近” 。可見李崇非乃尋常人矣,連皇上的玉璽都不客氣奪取。
真因此,李益雖為書生參軍,但為人鎮定有誌氣。在李益協助之下,李勃一時都穩定了不少。
“首領,”蔡文依然改不了習慣,來到衛餘身邊道:“據弟兄們回報,徐家竟然連基本的防守都沒有,舉眼望去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衛餘搖頭道:“家主隻是吩咐我們隨機行事?況且我等隻有一個連對兵力,恐怕”
蔡文知道衛餘經曆雲夢澤慘敗之後,對戰事心懷戒念,其他弟兄也一樣,如果不破除這種心理恐怕以後縱使水師訓練得再為精良也不過是以虎皮外殼而已。
於是道:“徐家傾巢而出,留守徐家者老弱病殘且從不經戰事,我等裝備天下至強十連弩,是必勝之戰,此戰又何妨?”
“縱使戰敗,我等亦可在王莊抬頭做人,關將軍其時以木筏俘虜我等,餘以此為戒,今時機在眼前若錯過豈不令弟兄們寒心?”
衛餘想起當日,關希單憑木筏鎖江,自己就舉手為俘雖說諸多因素,但確實令弟兄們在王莊難以抬頭。今日莫非竟然是洗去恥辱之戰?
回首,看到水師蠢蠢欲動。
“功曹大人,”小校尉看到高大的攻城器已經漸漸接近,眼看先前部隊已經大搖大擺接近城牆,早就在射程之內,心裏大急在鞏孤身邊呼喊道。
鞏孤看到城衛軍和龍翼騎眼睛發紅,想必心裏已經把這魏兵罵了幾個來回,剛才投石機和霹靂炮一輪攻擊下來,足以毀滅了半個宜山城,幸好城牆堅厚,城門窄小不容易攻擊,要不然單是在這種強硬的攻擊之下宜山城已經不保。
且在這次攻擊之中,尚有不少城衛軍和龍翼騎受傷,畢竟霹靂炮和投石機攻擊力實在太強了,這也難怪魏軍現在大搖大擺出現在眼前,城牆一片寧靜魏軍想必認為宜山城已經被他們攻擊得無還手之力,就等著他們上來舉手投降。
“投石機準備,”鞏孤鎮定的舉起藍色小旗幟,在空中劃過一道飄逸的痕跡。
投石機校尉第一時間看到旗幟在劃過,大聲下達了命令。
巨大的,圓而無淩的石塊在空中緩緩的劃過一道沉重的痕跡,然後帶著城衛軍、龍翼騎還有鞏孤的疑問落到魏軍陣前。
因為石塊太大了,投石機甚至隻能把他們送過城牆,然後笨重的落到魏軍陣前。隨著鞏孤驚訝的喊聲,石塊靠著衝力然後順著山坡緩緩的向魏軍滾去,隨著距離越滾越快。
魏軍略一抬頭,隻看見一個巨大的球體如奔雷般向他們滾來,隨後攻城機像積木一般粉碎,幾名反應較慢的魏兵驚訝的看著石球落到他們頭頂,然後染上一片血紅繼續向下滾去。
地下,骨架完全破碎,一雙泛白的眼睛向外突,帶著驚訝帶著疑惑。
生命在凋零。
石球毫不留情的帶走一片片血痕,魏軍很快被從天而降的石球打亂了陣型,驚訝很快變成了驚恐,驚恐帶走更多的生命。
小兵們為了躲開石球相互擁擠,一些身體略微孱弱的小兵倒在了地上,然後讓石球滾過他們頭部,他們身體,他們雙腳,甚至他們靈魂。
因為石球還沒有到,生命已經離去。
三個大石球,就隻有三個大石球。
用了工匠一年的時間,從王莊運到宜山城又用了一個月時間,讓投石機熟悉和訓練又用了三個月時間,鞏孤自然舍不得發射第二個大石球。
鬆脂固有的香味隨著霹靂炮在空中飛揚,十連弩射程足夠把整個攻城旅包括在內。
慘叫聲、呼喊聲在空中穿越,成了宜山城最悅耳的樂曲。
注:①吳將。先主伐吳,吳遣將軍李異、劉阿等踵躡先主軍,屯駐南山。後累敗,孫權遣書請和,先主盛怒不許,吳將陸議、李異、劉阿等屯巫、秭歸。後蜀將軍吳班、馮習自巫攻破異等。吳將。上陣時慣使鍍金大斧。跟隨孫桓參加對蜀作戰時,在舉斧劈向落馬的張苞的一瞬間,被從後方趕來的關興砍去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