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雖然狹小偏僻,條件很差,但卻似乎單單不缺少顧客。幾天來,幾乎每天都會有人進來,而且經常不止一個,然後再有人分出去。一個小夥子在睡覺之前被送了進來,原來他也是一名大學生,福建來的,名叫邱祥湧。他進來的原因,據說是盜竊。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知道這個大學生年齡比我小,學曆也隻是個普通的大專。
雖然他隻是在一家房產中介公司那裏做了一年不到的時間,但他的社會經驗可比我多。他人聰明,不甘於那不溫不火的工作,開始尋找屬於自己的激情生活。他喜歡挑戰,更喜歡刺激,於是,就迷戀上了賭博。賭博這個東西,據他自己說,是條不歸路,但自己卻像陷入了沼澤地一般,除非人民政府出手,否則還真難以自拔。不多的積蓄很快輸個精光,他開始變賣物品,東西本就不多,很快變賣一光。他騙父母的錢,勞苦的父母幾年大學供他下來哪有什麼老本?在父母那裏再也騙不到錢財之後,他就去騙親戚朋友,騙一切可能騙到的自己所認識的和認識自己的人。然而,騙人這計妙方的有效期也許隻有那麼最初的幾次,他很快就將自己的人格丟進了垃圾桶。再無依靠,也便再無顧忌,什麼都可以放棄,唯獨賭不可以!
這個家夥從福建來到了江海,白天睡賓館,黃昏過後,掌燈時節,萬家燈火,華燈初上,他就開始上班了。工作內容其實簡單,就是躲在飯店、洗浴城外麵,精心裝扮加上不錯的表演天賦,讓他很好地偽裝和掩飾了自己。別人觥籌交錯之際,把酒言歡之時,他就開始拿出皮包裏的螺絲刀,對準選好的車子,錢物都要,少則幾百,多則幾千,收入就這麼來了!
“這些錢不是我掙來的,但都是我付出代價弄來的,所以花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歉疚,輕鬆得來,輕鬆出去。事情過後,我有時也會有罪惡感,覺得那些錢也許正是人家應急用的,或者那些東西都是他們的心愛之物,但這隻是一開始的感覺,事情做得久了,這種感覺隻有偶爾夜半酒醒時才會有,平時作案,隻顧緊張,害怕周圍有沒有人,車子的報警器怎麼對付,精神高度集中,根本不會有什麼罪惡感。說的誇張點,拿東西財物,跟拿自己的一樣!”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也很想回到以前那種心安理得的生活,但沒用,一到了賭場,這些想法全都不知去向。我隻想贏回本錢,我隻要贏回本錢,就夠了!可是這個可惡的老天爺,他總是那麼狠心,老是讓我囊中如洗,不得不去做壞事。”
我跟他交流,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真不如他,他比我年輕,社會上闖蕩,經驗豐富我太多。我覺得他講的話,往往也有道理。當然這些事,我以前是決然不會有丁點瓜葛的。
鐵門嘩啦啦又開了,一個安徽來的農民被送了進來,他一臉的緊張,進來之後,猶如被放到了熱鍋之上,渾身發抖。這個人是偷了一輛摩托車並且拆了之後裝到麻袋裏準備運到安徽去賣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很快鋃鐺入獄。前麵的排頭讓我來教他背《監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