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們不知道永遠有多遠,卻總以為一句喜歡就能天長地久地走下去。
少年時的愛戀總是像打地道戰一樣,需要隨時避開多股勢力的耳目,孟之陽和雅洛樂在其中並逐漸深諳此道。
可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孟之陽自行車載著個女孩子很快被鄰居撞見並傳到了他父母的耳朵裏,自此捉迷藏遊戲正式拉開帷幕。
這天雅洛和孟之陽說笑著走出學校門口,卻遠遠望見了正在守株待兔的孟之陽母親,此時回頭已經太過顯眼,顯然是來不及了。
孟之陽利落地套上掛在手臂上的校服,變戲法似的從書包裏掏出了一個鴨舌帽和一副黑框眼鏡,鎮定對雅洛說,“我們分開走,老地方見。”
喬裝高手孟之陽就這樣有驚無險地與母親擦肩而過。雅洛卻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叫了聲阿姨。孟阿姨看見雅洛喜笑顏開,“雅洛放學了?有沒有見過我們家之陽?”
“阿姨,您忘了我們現在不同班了,我今天沒見過他呢。”雅洛甜甜地笑著。
孟阿姨一臉溫和,“是啊,你看我都糊塗了,你一個人回家?”
雅洛難免有些心虛,“嗯,今天作業多,就不等同學了。”
“你看你真是好孩子,我們家之陽,哎。。。”
此地不宜久留,於是裝作著急的模樣,“之陽挺好的。阿姨,我先走了啊,再見。”
走出母親視線後兩人繞進了小樹林,雅洛對著孟之陽長長地舒了口氣,“還好你樓下那個阿姨不認識我。”
“囂張洛,沒想到你演戲功力夠深厚的啊。你說我爸媽要是知道是你,會怎麼樣?”
看著孟之陽似笑非笑的表情,雅洛朝他翻了個白眼。“我認為他們會慶幸終於有人修理你了,幼稚陽!”說著便揮舞著兩隻粉嫩的爪子做了個修理的手勢。
卻被他瞬時抓住了,雅洛頓時羞澀了起來,卻怎麼也掙不脫他的掌心,索性就由他握著。
他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裏麵滿滿的都是自己。
僵持了一會,緩過勁來的雅洛看著孟之陽的打扮哈哈大笑起來,“你真心不適合書呆子形象,看著真別扭,這些道具哪來的?”
“放學前管金陸借的。”
“索性連書包都換了?難怪早上把自行車停那麼遠,看來是早有預謀,你真是隻狐狸。”她白了他一眼,“幼稚陽,看來我得離你遠點,不然被你賣了還給你數錢。”
“誰敢要你這隻囂張的母老虎,也就我肯將就要你,你就收斂點乖乖當狐狸媳婦吧。”
“好啊你,幼稚陽!”說著又想掙開他。
他看著那張圓潤的小臉因為用力變得粉嘟嘟的,顯得格外生動,他像是著了魔般,情不自禁吻了她的臉頰。
雅洛更是羞紅了臉,隻好埋首在他的懷中,他的體溫讓她覺得格外安心,先前的緊張不安一掃而空,時刻連空氣也是香甜的。
不知過了多久,雅洛推了推他,“幼稚陽,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回家吧。”
“嗯,走吧。”孟之陽戀戀不舍地放開她,想去牽她的手,雅洛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神秘兮兮地把手伸進書包,“幼稚陽,我有東西給你。”
他忽然激動了起來,“什麼,是什麼?”
雅洛看著他猴急的臉起了逗他的心思,琥珀色的眼珠子轉了轉,“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不準叫我囂張洛。”
“那我叫你什麼?”孟之陽帶著狡黠的笑,壓低了聲音,附在她耳邊輕輕吐了口氣,“洛洛。”
洛洛,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她不知所措了起來,忸怩著往孟之陽手裏塞了個信封,“不理你了,小心保管。”說著紅著臉跑開了。
孟之陽急不可耐地打開,一張晶瑩剔透的葉脈書簽在落日下熠熠生輝,上麵有條銀色的彩帶綁住了一張與之形狀相同的翠綠卡紙,上麵寫著:致世間唯一的幼稚陽。
十指不沾洋蔥水的囂張洛居然也有心靈手巧的一麵,清風帶起樹葉漱漱作響,初夏的小樹林好似一派春暖花開。
俗話說紙包不住火,孟之陽的父母終於還是知道了那個神秘女孩就是雅洛,這讓他們痛心之餘摻雜了些欣喜。欣喜的是他們了解雅洛並不是什麼不靠譜的女孩,母親是陶瓷鑒賞家,在本市的藝術圈裏享有很高的聲譽,父親剛剛從中學校長升做市教育局的副局長,從小家教良好。痛心的是一直乖巧的雅洛也終於不靠譜玩起了早戀,還是跟自己的兒子。不管是誰帶壞了誰,在高二快升高三的緊要關頭,對於早戀必須是要嚴厲幹預、狠狠打擊的。
於是這天早上雅洛並沒有在家樓下等來孟之陽和他的自行車,卻在快上課時收到了他托人從窗戶遞進來的紙條。
“東窗事發,狐狸爸媽很生氣,去跟老虎告禦狀了,望狐狸媳婦小心為上。”她有些哭笑不得,孟之陽你還真是沒心又沒肺,這也能開玩笑。